从小家里很少吃泥鳅,爷爷父亲常年在黑龙江边生活,都擅长捕鱼,多大多肥的江鱼都吃过,泥鳅不入他们的眼。
小时印象较深的,是二舅喜食泥鳅。他家的小塑料水桶里,常年养着些泥鳅,据说是为了让其吐泥,吃起来干净些。每晚,二舅会用老家土酱焖上2、3条,一个人就着二两烧酒,滋溜溜的慢慢吃喝,那时只觉得二舅此举很是有趣。后来书读多了,看到丰子恺写其父养蟹喝酒的故事,便知二舅的不俗。
08年大学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地点靠着五常市拉林镇,镇旁边有条拉林河,盛产又肥又粗的泥鳅,以致当地的菜馆里一般都有酱焖泥鳅这道菜,且价格不贵。
单位有规定,未婚的新干部周末不让离开拉林驻地。所以每到周末,我们五六个同年分配到队里的同事,便请假结伴去镇上餐馆喝酒,顺道改善伙食。每次饭店男老板看我们清一色精壮小伙,都会推荐酱焖泥鳅这道菜,我们从老板口中得知,原来泥鳅,被称为“水中人参”,因形状妙似某物,食之还会对男人有特殊功效。
既得这一说法,吃时便经常互开玩笑,提醒别人不要贪吃,以免酒后犯“政治错误”。如今,这些同事都陆续调岗转业,几年也难得一见,但每当再聚时,那些大家一起吃喝的众多故事,仍是下酒好菜。
13年夏,我突发奇想,要做点买卖赚些钱花,想到拉林泥鳅价贱物美,是难得的商业良机,便和师父磊哥说了想法,希望两人合伙,共负盈亏,师傅欣然同意。说干就干,当周周六上午下班后,在开车回哈的路上,我们便从拉林卖鱼小贩手中购了十斤泥鳅,准备低买高卖,大赚一笔。
回到我家楼下,正是上午10点来钟,和熟识的菜店老板借得一秤,又在一纸壳上标明单价,便在菜店前摆摊开卖。但半个小时过去,虽有人光顾询价,却无人掏钱购买。
事前我俩并没有调查市场行情,不知贵贱,这时暗自商量,是不是价格定高了,便将单价每十分钟往下调五元钱,直调到降无可降,不能再降之时,顾客果真开始不再问价,一来就让直接约秤,不一小会儿便卖掉了九斤。
我和师傅一算账,刚好回本,那剩下的一斤泥鳅,就是我俩今天所赚了,好,不卖了,收摊!
便将剩余泥鳅包好,上楼到我家开锅造饭。不多时,泥鳅用酱焖熟,撒点香菜,色香味俱佳。其时已过饭点,两人肚子俱大饿,喷香的泥鳅不知下了多少米饭。师傅不擅喝酒,也被我鼓秋倒了一两,喝完后俩人皆熏熏然。
那时我俩的工作性质比较繁累苦闷,此桩买卖,也是师徒俩在单调工作后的消遣调剂,至今回想,仍是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