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茶水间的镜子前,阿诺第27次扯着衣领问我:"你看我下颌线是不是歪了?"这个身高180、皮肤白净的男孩,总在午休时间用各种角度审判自己的脸。直到某天,我撞见他偷偷在手机备忘录里写:"今天有3个人说我像王一博,他们一定在可怜我。"
阿诺的容貌焦虑像台24小时运转的扫描仪。他会因为清晨浮肿的眼皮请假,在电梯里用左手反复遮住右脸,甚至给每个微信好友单独设置可见范围——只因觉得某张自拍里的鼻孔不够对称。
但最刺痛我的,是某次团建合影后他脱口而出的自嘲:"你们把我P成兵马俑就行。"同事们哄笑着划走照片,没人看见他攥到发白的指节。这种用自黑当盔甲的姿态,像极了每个在美颜相机里逃亡的我们。
转机出现在连续暴雨的梅雨季。阿诺顶着三天没洗的油头冲进公司,却意外收获了入职以来最多的赞美。当我们发现他不再频繁查看前置摄像头时,他笑得像个刚拆掉石膏的伤员:"原来卸下'容貌警戒线',真的不会世界末日。"
现在的阿诺依然会对着镜子皱眉,但更多时候是在确认牙齿有没有菜叶。上周他发来婚礼请柬,照片里那个曾经连视频通话都要开朦胧特效的男孩,正顶着暴雨弄塌的发型,对着镜头放肆大笑。原来当我们停止和镜子打仗,那些所谓的"缺陷",终会融化成脸上生动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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