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聪明的反义词,你是大聪明的反义词

首页 > 教育 > 作者:YD1662024-04-07 06:24:31

大聪明的反义词,你是大聪明的反义词(1)

我青少年时代在白鹿原上农村生活的时候,生产队有一个叫大惛(men)的孤寡老人,他有大名文雅而超凡脱俗,可惜因时间久远,现在已记不清了。至今耳熟能详的是村里人按辈分,不是叫他大惛叔,就是叫大惛爷。

大约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村里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的老头,年龄大约有五十多岁。听大人说是大惛叔回来了,他在外面闯荡了大半辈子,回大亮村老家来是要“落叶归根”。从他有些讲究的、不同于普通农民打扮的光鲜衣着来看,一定是在外面混的不错、而荣归故里。但却是孤身一人回乡,无有任何家眷,却使人们有些不可思议。

不久,他的“家”就建成了,是紧靠本家人房屋东外墙搭建的一间不足十平方米座北向南的小厦房。低头从一扇小门进去,迎面一米五左右宽的火炕就几乎占了房子少一半的空间。做饭的锅灶连炕,是关中人利用做饭余热烧炕取暖的传统布置。火炕冬天不一定暖和,但在酷暑炎热之时,还睡在火炕上,加之蚊虫遭扰,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由于屋内通风不畅,每当大惛爷做饭时,就只见滚滾浓烟从门洞里、屋檐下等凡是有缝隙的地方往外涌,如同失火一般。时间久了,人们也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他总是“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估计是由于长期受烟熏火燎伤害的结果。大惛爷一年四季满身油腻,衣服久未清洗,总是脏兮兮的,好似一位职业烧窑工。白天进了他的屋,都是一片漆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人们在背后就纷纷议论:看他这没女人料理的那象个家,日子过得多恓惶!

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有一天下午,我们十多个大约七八岁的儿童,正在村子里捉迷藏时,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约有三十岁左右讨饭的痴呆女人。大家不约而同地说,大惛爷没媳妇,咱们正好给他送去。就领着这个女人前呼后拥地象送亲队伍似的向大惛爷家走去。不巧的是当时大惛爷有事外出不在家,铁将军锁门。不知当时一群孩子哪来的耐性,竟等了有好几个小时。待到夕阳西下时,好不容易大惛爷回来了,大家欣喜若狂。看着他引“新人”入“洞房”后,我们一群孩子也如释重负地各自回家去了。听说大惛爷对这个女人还特别好,每天换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也不知什么原因,过了一段时间,那个痴单女人不见了,大惛爷又成了孤身一人。

“惛”指迷乱、糊塗、反应迟钝等,与聪明是反义词。但从大惛爷的智商看,他却一点也不惛,也不知此名是从何而来,已无从考究。大惛爷还通晓哑语,可见其智商非同一般。他在当年虽属于弱势群体,但也有自己的“朋友圈”,其中最要好的朋友,是七队的一个聋哑人。人们平时也不呼其大名,皆以“哑巴”称之,轻蔑之意,显而易见。每见俩人用哑语自由而“畅所欲言”地交谈时,他这种通晓两种语言的天赋,也会让一般人刮目相看。

大惛爷在生产队里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农闲时间主要是去原下坡里给生产队的性口割青草挣工分。看他平时乐观满意而自信的样子,估计他回老家来是应有一定的积蓄。大惛爷还有一业余爱好,就是喜欢逮蚂蚱。到了秋天,每当他給生产队的牲口割草时,都不忘逮几只蚂蚱,用两个麦杆把蚂蚱的大腿固定住,再把麦杆插在草笼沿上。

大惛爷还告诉我们说中国寺的蚂蚱最有名,他还曾带了几位队里的晚辈,半夜专程拿着蚂蚱诱子等扑获工具到中国寺去逮蚂蚱。我很遗憾当时没跟他们一块去,也长长见识,就告诉曾去过的一个人,再去时一定要把自己也叫上,但终未成行。后来很久才知道,所谓中国寺者,实为白鹿原东的竹篑寺也,是玉城蓝田的一处旅游胜地。这是我在几十年后第一次去和朋友共游时,才知道的。

1958年农村食堂化时,应是大惛爷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他再也不愁自己做饭了。每到食堂开饭时间,大惛爷就在宽广的打麦场上,昂首挺胸地迈着大步,来回边走边喊:食堂开饭了——,声音高亢宏亮。特别是那后边长长的拖音,在空中久久回荡,可与蒙古族著名歌手腾格尔比美。不但我们六队的社员,就连紧邻的五队、七队的社员群众,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1968年的夏秋之交,几个月久旱不雨。人们饮用的井水下降,生活用水都成了困难。大惛爷的聋哑人好朋友在为村民淘井时不幸遇难,年仅28岁。噩耗传来,大惛爷不顾井壁继续坍塌的危险,只身让人们用绳索将他下到十多丈深的井底,将好朋友的遗体从污泥中刨出来,再送到地面。

他的这位好朋友遗体安详地躺在第六生产队的打麦场上,额头上的伤疤还清晰可见。夜幕降临,月高星稀。这时,大惛爷专门买来香烛点着,静静地坐在好朋友的遗体旁给他守灵,轻声细语地不知在给阴阳相隔的老朋友说着什么,只见他盈眶热泪,从悲痛欲绝、布满沟壑的面部流过,再不时无声地掉落在地上......

到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大惛爷也年龄大了,成了名副其实的老爷爷。但他依旧乐观洒脱、风趣幽默,喜欢和年轻人交往。

不知过了多久,听说已是生产队“五保户”的大惛爷病了,这一病就卧床不起。由队里安排每家轮流给他做好饭,再送到他住的小屋去。在当时生活困难的情况下,送给他的“病号饭”,无非是从不变样的包谷糁子。

后来,大惛爷的病情愈加严重了,特别是每到晚上夜深人静时,他一声接一声、声嘶力竭地*加痛苦的叫喊声:

妈!我要走了!令人不寒而栗。

有天,我从大惛爷家的门前经过,恰好看见他紧紧地拉着坐在炕沿上张队长的手,还是那句话:我要走了!

你嫑急着走,再等等!队里已派人給你进城买老衣去了,张队长说。

听了张队长的话,大惛爷似乎安静了些。他让张队长把自己的身体艰难地抬起来,用颤巍巍的手在破褥子底下拿出不知藏了多久的100元钱,交给队长时,还不忘反复叮咛说这是自己留的棺材钱。说完后他就如释重负地躺下。

大惛爷永远地走了!他终于如愿以偿安祥地长眠在自己家乡的故土里。

时过境迁,往事如云烟!唯有大惛爷他那“食堂开饭了——”的一声呼喊,又一次在我的脑海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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