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句化用了杜牧《台城曲》的“门外韩擒虎,楼头张丽华”,意思是敌军已临城门外,而陈后主却置若罔闻,在楼台与嫔妃寻欢作乐。这是亡国的预兆,是朝代的悲剧。后句“悲恨相续”又指其后的统治者并不以此为鉴,醉生梦死,使江山再度倾颓,亡国之痛又续。作者化用其意,念及如此,作者无奈地叹息。
千古凭高对此,谩嗟荣辱。
“谩”通“漫”,徒然。想来从古至今多少文人墨客登临古迹,怀古抒情,不过是徒然感叹朝代的兴亡,他们未能跳出自身荣辱的小圈子,无法达到应有的思想高度,又怎能从六朝的相继覆灭中汲取教训,避免重蹈覆辙呢?作者在此直接抒发了对前人怀古的不满之情。
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
作者化用了窦巩《南游感兴》的“伤心欲问前朝事,惟见江流去不回。日暮东风眷草绿,鹧鸪飞上越王台”。六朝倾覆已如流水般消逝,如今只剩下萧瑟的景象——烟里透着寒意,草色衰败不堪,绿意凝重难入眼。
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
六朝往事已随尘去,而“商女”却犹唱“后庭遗曲”,此曲指陈叔宝作的《玉树后庭花》,因歌词哀怨而被视为亡国之音。这里化用了杜牧的《泊秦淮》中“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与许多诗人不同,作者没有归错于“商女”,而是在表面上看起来是批评“商女”,实则是在说正是因为统治阶级醉生梦死,“时时”愿听亡国曲,所以这些靡靡之音才会广传于市井。
从作品整体来看,上阙主要是写登临所见,作者于繁华下窥见重蹈倾覆之险,透露出一丝隐忧。下阙主要为怀古抒情,词中固然是批判六朝统治阶级的醉生梦死、奢侈无度,但更多的是在抒发自己对现下政治的担忧。
结合王安石自身的境遇来看,他屡遭贬黜却从不怀恨于心,无论何时何地都仍心怀天下,忧心家国,“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然而他主张的变法最终也难被世人认可,高太后听政后启用司马光为相,全面废除新法,王安石的希冀付诸东流。元祐元年四月初六(1086年5月21日),王安石郁然病逝于钟山。
正如梁任公所言:“其德量汪然若千顷之坡,其气节岳然若万仞之壁,其学术集九流之粹,其文章起八代之衰。”王安石一生都将个人荣辱置于身后,把国家兴衰放在最重要的地位。这是政治家应有的风范,也是他千古留名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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