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感恩节是家庭聚会、游行和享受美食的时光,也常常是交通堵塞的高峰期。
美国在校生接受的教育,常常会将这个传统追溯到来自“五月花号”船的英国清教徒身上——那些在1620年协助建立起普利茅斯殖民地(如今的马萨诸塞州)的宗教异见人士。
故事是这样的,友好的当地原住民教会了殖民者如何在新世界生存。然后,人们在1621年在一次盛宴中聚集在一起庆祝。《时代》周刊的一篇文章写道,参与宴会的人包括至少90名来自万帕诺亚格部落的男子,还有大约50名幸存下来的“五月花号”乘客。按照《史密森尼》杂志的记述,这场狂欢至少持续了三天,菜单上有鹿肉、禽肉和玉米。
事实上,感恩节大餐早在普利茅斯之前就有了。你甚至会发现,一些地区还在激烈争夺感恩节的起源。
据《弗吉尼亚人导报》报道,1619年,弗吉尼亚州百伯利亚的殖民者决定将感恩节作为年度节日来庆祝——《华盛顿人报道》称,庆祝宴上可能不过只有一些牡蛎和火腿。而根据美国国家公园管理局(National Parks Service)的说法,早几十年前的1565年,西班牙殖民者和Seloy部落的人们便一同进餐,宴会上有咸猪肉、鹰嘴豆和弥撒曲。
我们对感恩节的定义,大多围绕着吃火鸡展开,但是过去的几个世纪里,感恩节的宗教仪式意义更重。现代人记忆中留存的,大多是1621年的普利茅斯盛宴,但博客网站“马萨诸塞州历史”(History of Massachusetts)提到,“五月花号”上的英国清教徒或许认为,1623年的祈祷日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感恩节”。
还有人指出,1637年才是感恩节的真正起源——马萨诸塞殖民地总督约翰·温斯罗普(John Winthrop)在这一年宣布,为了庆祝殖民地士兵在如今的康涅狄格地区屠*了700名佩科特族男女老少,将那一天称为感恩日。
无论如何,亚伯拉罕·林肯最终还是决定,第一个感恩节才是人们经常听说的那个版本。这个传统的节日,也构成了人们对万帕诺亚格人和英国移民者关系的共同记忆。
经证明,在普利茅斯成立后几年的时间里,万帕诺亚格酋长马萨索伊特(Massosoit)是英国殖民者的关键盟友。他与后来者们建立起了排他性贸易协定,并与他们共同对抗法国和马萨诸塞及纳拉甘塞等其他当地部落。
不过,时过境迁,盟友最终还是成为了敌手。
整个17世纪,成千上万英国殖民者涌入普利茅斯。根据《历史接触:如今美国东北部的印第安人与殖民者》(Historic Contact: Indian People and Colonists in Today's Northeastern United States)的描述,随着殖民者的涌入,普利茅斯当权者开始主张对“万帕诺亚格人生活的各个方面进行控制”。吉尔德莱尔曼-美国历史研究所(The Gilder Lehrman Institute of American History)的估算认为,1616年-1619年期间,疾病已经导致新英格兰本土人口减少90%,而这种被殖民者称为“印第安热”的疾病还在不断夺去原住民的生命。
在马萨索伊特的儿子梅塔科米特(Metacomet,被英国人称为“菲利普王”)继承领导权后,原住民与殖民者的关系开始紧张化。最终,菲利普王的几个手下因*害转信基督教、为殖民者服务的印第安翻译约翰·西斯蒙(John Sassamon)被处决,引发了战争。
万帕诺亚格武士展开了一系列行动,新英格兰殖民者联盟于1675年正式宣战。最初中立的殖民地罗德岛和普罗维登斯也加入了战争,附近的纳拉甘塞等原住民部落也被卷入其中。这场战争是一场血腥的毁灭性灾难。
马萨诸塞的斯普林菲尔德被夷为平地。万帕诺亚格人绑架了殖民者索要赎金。纳拉甘塞因为庇护逃窜的万帕诺亚格人,在冻土沼泽受到了英军的袭击。根据《阿特拉斯奇妙之旅》(Atlas Obscura)的描述,600多纳拉甘塞人被*,部落的冬季物资全被摧毁。殖民者从偏远的定居点迁入工事,而万帕诺亚格人和他们的联合部落则被迫离开了自己的村庄。
最终,尽管普利茅斯的领导者非常不情愿,殖民者还是与莫西干人和佩科特人等几个部落形成了联盟。
另一方面,菲利普王在纽约招募盟友时遭受了巨大打击。莫霍克人不仅拒绝了他,还袭击了他。在菲利普王重返故乡芒特霍普的途中,他在最终战役中被射*。这个曾与普利茅斯殖民者维系良好关系、共同庆祝的首领之子,被斩首、肢解。他的盟友或被*害,或被转卖到西印度群岛为奴。殖民者刺穿了菲利普王的头颅,并在普利茅斯展示了整整25年。
《马萨诸塞历史杂志》上发布的一篇文章中,蒙特克莱尔州里大学教授罗伯特·E·克雷称,这场战争最终造成的死亡人数,相当于当时新英格兰地区英国人总人口的30%和当地原住民总人口的50%。而这场战争,还不过是新英格兰、纽约和弗吉尼亚的土地上,一系列殖民者与原住民之间野蛮、血腥战争的秋之一叶。
现代记忆对于感恩节的印象,已几乎全然变为庆祝丰收的无害形象,而渐渐忽视了那场盛宴后,最终离间了与会者后代们的致命力量。
今天的感恩节,可能是人们欢聚庆祝的节日,但回溯历史,这并不是故事的全部。
(翻译:周依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