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手术室门口焦虑地等了几个小时,终于医生走了出来,但神情很是凝重。他说妈妈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但身体各项机能衰竭,似乎命不久矣。我和王平听了都瘫坐在地上,思绪完全混乱。
“你们可以去见她最后一面了。”医生低声说。
我泣不成声地走进病房,看到妈妈平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睛微微睁开,已经聚不了焦。我死死握住妈妈的手,哽咽着说:“妈,是我不好,不该和您吵架......您一定要撑住啊!”
妈妈费力地对我微微一笑,轻轻点点头,似乎在告诉我,她原谅我了......
我握着妈妈的手,泪水夺眶而出。在她即将离世的这一刻,我的心碎成了万片。
“妈,我真的知错了,我不应该为了钱的事和您关系破裂。我太没道理了。”我哽咽着说,“我想让您健健康康的,我们母女可以一起做饭,一起逛街,我还想带您去多看看这个世界......现在您要走了,这一切都晚了......”
我的眼泪滴落在妈妈枯槁的手背上。她微微动了动嘴唇,我赶紧凑近聆听。我听见她虚弱的声音说:“芳儿,妈妈原谅你了......来世......还做母女......”
说完这句话,妈妈就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她的眼睛慢慢阖上,手也渐渐冰凉......医生走过来试了试她的脉搏,轻声告诉我们,妈妈已经离开了。
我跪倒在地,哭喊着“妈!”的声音撕心裂肺。王平也泪流满面地抱住我。我们痛彻心扉地失去了我们最亲的母亲。
送走妈妈的那天是个阴雨绵绵的日子,墓地里泥泞不堪。我站在妈妈的坟前,望着墓碑上她温暖的笑脸,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妈,您走得太早了。我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在您生命的最后时刻伤了您的心。我会永远记住您生前的每个善意,并好好地对待我周围所有的人。这就是我对您最好的回报。”
我哭着在妈妈墓前下跪磕头,向她诉说我永远的思念与歉意。王平和王磊也都泪流满面。
“阿姨,您一路走好。”张丽也难掩悲痛地说。
我们默默地在墓碑前放下一捧捧白色菊花。看着菊花在风中轻轻摇曳,我知道,妈妈的灵魂终于得到了安息。她不会再受世间的折磨,而是永远停留在我们心中,注视着她的儿女也渐渐老去。
人生苦短,我们要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和妈妈的关系破裂是我此生最痛苦的记忆,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轻声下气地与所爱之人重新和解。
这就是妈妈赐予我的人生最后一课。我会铭记于心,践行于行,以报答她那经年的呵护之恩。
妈妈离世已过去两年了。这两年来,我时常想起她,想起我们共度的点点滴滴。
孩子长大离家,是每个做母亲的都要面对的事。妈妈能理解我和王平想要独立生活的心情,她其实只是希望我们不要丢下她一个人罢了。
我也终于理解了,妈妈之所以末年偏心王磊,只是寄希望于幼子能继续待在她身边,不再像我们兄妹两人那样离她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