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在小说《樱桃》里有句话:父母比孩子要紧。这个离婚结婚找情人不断寻死的太宰治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写出《太宰治的后半生》的作家长部日出雄认为太宰治有羞耻心,有一颗迫切渴望得到别人认可的心,仿佛是一个等着表扬的小朋友,所以他也想当一个好的家人,当一个好的父亲。
太宰治有一个长子,两个女儿。长男正树患有类似唐氏综合征,这让他在小说里写:母亲经常紧紧抱住这个孩子,父亲多次冲动地想抱上他跳河。因为做不到自己希望的,所以他在文字里不断*死自己,在现实中也被无数次绝望打倒。《御伽草纸》更像是太宰治的一个“玩笑”,把传统故事重新进行解读,试图慰藉他人。所以看“前言”会误以为这个带着五岁女儿在防空洞里讲故事的父亲就是太宰治。其实他的两个女儿都出生在1947年,而他1948年就离世了。
鲁迅先生的《故事新编》以神话为题材,整体风格虽然有固有的悲凉,诙谐的“游戏笔墨”,但整体从容洒脱;芥川龙之介借用古典文学故事题材表达内心的不安;而太宰治的《御伽草纸》却有着一种旁观者的淡定。童话故事里经常有好坏人对立之分,因为性格人性导致人生命运的不同。《摘瘤子》这篇故事里,瘤子最富戏剧性的象征,把几个主题人物结合在一起,成为故事的关键。
老人的瘤子不是天生长出来的,而是成年后,并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大。人过了中年,面部就成为了一本书,所有心情好坏都在面部有清晰的写照。所以老人在试图摆脱无果后也安于现状接受这个外貌上的瑕疵。一场深夜与妖怪舞蹈之后瘤子被妖怪拿走了,而另外一位同样长瘤子的老人再去脸上又被安上了一个。这个啼笑皆非的故事,太宰治认为:
这是一则关于性格的悲喜剧。人类生活的深层,总是流淌着类似的问题。
在太宰治这里,故事里的阴差阳错成为了性格差异导致的命运。没有什么说教,或许他也想像第一个老人在深夜唱着歌跳着舞如同孩童一样热情自然快乐,思无邪才能无所畏惧。
《浦岛太郎》则是一个海龟报恩老人带老人去神秘的龙宫世界遨游临走时送他一个不让他打开的礼物。面对有些悲凉的老人童话结局,太宰治认为这是老人的智慧,他的人生有他选择的余地,他羡慕想象中的美好世界,他也看到了公主光鲜背后的孤独,所以浦岛太郎有着自己的幸福。
无论是老年童话,还是《咔嚓咔嚓山》与《断舌雀》这样残酷的爱情童话,太宰治的态度始终是一种淡淡的同情包裹其中,情感上的偏执让爱情过于可怕,但那些陷入爱情中的人没有错。
喜欢你有错吗?
这一版本的插图是日本知名插画师铃木康司制作,每一幅画作类似用新闻报纸进行手撕层层贴制而成,在古典故事与今人世界中达到了一种巧妙的平衡。
与太宰治其他的小说不同,这部《御伽草纸》更温柔与可爱,没有所谓深刻颓唐的话语,就是一种浮出纸面上的力量,去鼓励大家好好活着,就算有人背叛你,就算你已经不再年轻,都要抚平一切伤痛好好活着。文洁若曾题词:如果你读太宰治的《御伽草纸》,千万别漏看他的文学中隐藏的生命的力量。
所以看完,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他的女儿津岛佑子在自己的文字里会不断出现一个父亲的背影,依靠过去就会内心平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