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熟蒂落气候热下一句,瓜果挂叶梢下一句

首页 > 教育 > 作者:YD1662024-04-16 14:59:10

1、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唯。」

【考異】

皇本「貫」下有「哉」字。

【音讀】

釋文:參,所金反,又七南反。九經字樣。說文曑音森,隸省作「」,與「參」字不同。參音驂,從厽。今經典相承通作「參」。增修禮部韻略,曾參字子輿,蓋取驂乘之義,音當讀驂。 翟氏考異:孝經「參不敏」,音義本作「曑」字,所林切。合唐氏字樣說,曾子名字應作曑,音讀森。乃說文「曑」下但云「商星也」,不及曾子名。而「森」下云:「讀若曾參之參。」則曾子實名參矣。大戴禮衞將军篇:「曾參之行也。」又以「參」作「叅」。漢唐扶頌「家有叅騫」,陳君閣道碑「行同叅騫」皆然。參可讀驂,叅不可讀森也。毛氏據叅音,謂曾子之所以字輿取此,其說尚不爲穿鑿。陸氏兩釋之,蓋當時已不能辨定其一是矣。徐官印史謂曾子名當讀如「參前倚衡」之參,故字子輿。參前,包氏訓參然在目前,釋文惟所金一音,至朱子始改讀七南。「參前倚衡」復屬兩段義,何可以證其當字子輿?謬悠之言,更不足取。

【考證】

王念孫廣雅疏證:衛靈公篇:「子貢問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里仁篇:『子曰:吾道一以貫之。』」一以貫之卽一以行之也。荀子王制篇云:「爲之貫之。」貫亦爲也。漢書谷永傳云:「以次貫行,固執無違。」後漢書光武十王傳云:「奉承貫行。」貫亦行也。爾雅:「貫,事也。」事與行義相近,故事謂之貫,亦謂之服,行謂之服,亦謂之貫矣。 揅經室集:論語貫字凡三見,曾子之一貫也,子貢之一貫也,閔子仍舊貫也。此三貫字其訓不應有異。按貫,行也,事也。(爾雅「貫,事也」,廣雅「貫,行也」詩「三歲貫汝」,周禮「使同貫利」,傳注皆訓爲事。)孔子呼曾子告之曰:「吾道一以貫之。」此言孔子之道皆於行事見之,非徒以文學爲教也。一與壹同,一以貫之,猶言壹是皆以行事爲教也。弟子不知所行爲何道,故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此卽中庸所謂「忠恕違道不遠」,乃庸德庸言,言行相顧之道也。此卽曾子本孝篇所謂「忠爲孝之本」,衛將軍文子篇所云曾子中夫孝弟忠信四德之道也。此皆聖賢極中極庸極實之道,亦卽天下古今極大極難之道也。若云賢者因聖人一呼之下卽一旦豁然貫通焉,此似禪家頓宗冬寒見桶底脱大悟之旨,而非聖賢行事之道也。洪頤煊讀書叢録:論語一貫之旨,兩見於經。宋儒謂一貫爲孔門不傳之秘,惟曾氏得其真詮,端木氏次之,其餘不可得聞。此其說非也。按爾雅釋詁云:「貫,事也。」又云:「貫,習也。」古人解貫字皆屬行説,卽孔子所謂道也。曾氏以忠恕解一貫,忠卽是一,恕卽是貫。恕非忠不立,忠非恕不行,此皆一貫之義,非忠恕之外別有一貫之用也。孔子因能行者少,故偶呼曾氏以發之。吕氏春秋云:「亡國之主一貫。」說文引董子云:「一貫三爲王。」莊子德充符云:「以可不可爲一貫。」是一貫亦當時常語,非果有不傳之秘也。焦循雕菰樓集:孔子言「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忠恕而已矣」,然則一貫者,忠恕也。忠恕者何?成己以及物也。孔子曰:「舜其大知也與?舜好問而好察邇言,隱惡而揚善,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孟子曰:「大舜有大焉,善與人同。舍己從人,樂取於人以爲善。」舜於天下之善無不從之,是真一以貫之,以一心而容萬善,此所以大也。又云:孟子曰:「物之不齊,物之情也。」惟其不齊,則不得以己之性情例諸天下之性情,卽不得執己之所習所學所知所能例諸天下之所習所學所知所能,故有聖人所不知而人知之,聖人所不能而人能之。知己有所欲,人亦各有所欲,己有所能,人亦各有所能。聖人盡其性以盡人物之性,因材而教育之,因能而器使之,而天下之人共包含於化育之中。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是故「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保邦之本也。「己所不知,人其舍諸」,舉賢之要也。「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力學之基也。克己則無我,無我則有容天下之量。有容天下之量,以善濟善,而天下之善揚,以善化惡,而天下之惡亦隱。貫者,通也,所謂通神明之德,類萬物之情也。惟事事欲出乎己,則嫉忌之心生。嫉忌之心生,則不與人同而與人異;不與人同而與人異,執一也,非一以貫之也。孔子又謂子貢曰:「女以予爲多學而識之者與?」曰:「然,非與?」曰:「非也,予一以貫之。」聖人惡乎不知而作者,曰:「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多見而識之,知之次也。」次者,次乎一以貫之者也。多學而後多聞多見,多聞多見,則不至守一先生之言執一而不博。然多仍在己,未嘗通於人。未通於人,僅爲知之次而不可爲知。必如舜之舍己從人而知乃大。不多學則蔽於一曲,雖兼陳萬物而縣衡無其具。乃博學則不能皆精,吾學焉而人精焉,舍己以從人,於是集千萬人之知以成吾一人之知,此一以貫之所以視多學而識者爲大也。孔子非不多學而識,多學而識不足以盡,若曰我非多學而識者也,是一以貫之也。多學而識,成己也。一以貫之,成己以及物也。僅多學而未一貫,得其半未得其全,故非之。 張甄陶四書翼注論文:此章道理最平實,是以盡心之功告曾子,非以傳心之妙示曾子。曾子之唯是用力承當,與顏子「回雖不敏,請事斯語」口氣一同,不是釋迦拈花,文殊微笑。忠恕而已,是直截切指,與門人共證明此第一義,不是將一貫之語移下一層。蓋曾子年最少,夫子没時年方二十九。一以貫之非他,從心所欲不踰矩也。夫子亦三十而立,曾子此時安有此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氣候,夫子遽付以秘密心印?且曾子至死尚戰戰兢兢,何曾得夫子此言便是把柄入手,縱横貫串無不如意?故謂此章夫子以盡心之功告曾子則是,以傳心之妙示曾子則非。

按:一貫之義,自漢以來不得其解,兹故雜引諸家之說以資參考,而張氏甑陶所說尤精。考史記弟子傳「曾子少孔子四十六歲」,孔子卒時,曾子年不及三十。以云大澈大悟,似尚非其時,何秘密傳授心印之有?

又按:朝聞道夕死可,集解、義疏不以之申道家之說,而此章集注獨借此大談理學,此不特可定三書之優劣,且益信古今人果不相及也。

【集解】

孔曰:「直曉不問,故答曰唯。」

【唐以前古注】

皇疏:道者,孔子之道也。貫,猶统也。譬如以繩穿物,有貫统也。孔子語曾子曰:吾教化之道,唯用一道以貫统天下萬理也。 又引王弼云:貫,猶统也。夫事有歸,理有會。故得其歸,事雖殷大,可以一名舉。總其會,理雖博,可以至約窮也。譬猶以君御民,執一统衆之道也。

【集注/朱熹】

「參乎」者,呼曾子之名而告之。貫,通也。唯者,應之速而無疑者也。聖人之心渾然天理,而泛應曲當,用各不同。曾子於其用處蓋已隨事精察而力行之,但未知其體之一爾。夫子知其真積力久,將有所得,是以呼而告之。曾子果能默契其指,卽應之速而無疑也。

【餘論】

朱子語類。一以貫之,猶言以一心應萬事。又云:曾子未聞一貫之前,見聖人千頭萬绪都好,不知皆是此一心做來。及聖人告之,方知皆從此一大本中流出,如木千枝萬葉都是此根上生氣流注去貫也。又云:問理一分殊。曰聖人未嘗言理一,多祇言分殊。蓋能於分殊中事事物物理會得其當然,然後知理本一貫,不知萬殊各有一理而徒言理一,不知理一在何處。聖人教人學者終身從事,祇要得事事物物各知其所當然而得其所以然,祇此便是理一矣。若曾子不曾理會得萬殊之理,則所謂一貫者亦無可貫。蓋曾子知萬事各有一理,而未知萬理本乎一理,故聖人指以語之,曾子是以言下有得,發出忠恕二字,極爲分明。且知禮儀三百,威儀三千,是許多事,爲何要理會?如曾子問問禮之曲折如此,便是理會得川流處方見得敦化處耳。孔子於鄉黨,從容乎此者也。學者戒謹恐懼而謹獨,所以存省乎此者也。格物者,窮究乎此者也。致知者,真知乎此者也。能如此著實用功,而理一之理自森然於中,一一皆實,不虚頭說矣。

按:朱子之說一貫,以爲猶一心應萬事是也。而欲以理貫之,則非也。理者,佛家謂之障,非除去理障不見真如,如何貫串得來?

讀四書大全說:潛室倒述易語,錯謬之甚也。易云:「同歸殊途,一致百慮。」是一以貫之。若云「殊途同歸,百慮一致」,則是貫之以一也。釋氏萬法歸一之說,正從此出。此中分别,一線千里。「同歸殊塗,一致百慮」者,若將一粒粟種下,生出無數粟來,既天理之自然,亦聖人成能之事也。其云「殊途同歸,百慮一致」,則是將太倉之粟倒併作一粒,天地之間,既無此理,亦無此事。而釋氏所以云爾者,只他要消滅得者世界到那一無所有底田地,但留此石火電光依稀若有者謂之曰一。已而並此一而欲除之,則又曰一歸何處,所以有蕉心之喻,芭蕉直是無心也。若夫盡己者,己之盡也。推己者,己之推也。己者同歸一致,盡以推者殊塗百慮也。若倒著易文說,則收攝天下固有之道而反之,硬執一己以爲歸宿,豈非三界唯心萬法唯識之唾餘哉?比見俗儒倒用此二語甚多,不意潛室已爲之作俑。 方東樹儀衛軒遺書:一貫之義,兼知行而言,非真用功造極人不能真知。卽彊說之,祇是知解,不是心得。此事與禪學次第相似。蓋道術不同,而功候無異,卽一切百工技藝文學之事,莫不皆有此候,如斷輪承蜩可見。但聖賢所授受又廣大精微,非尋常所能喻耳。若以知解求之,莫如杜元凱「冰釋理順」四字及前人水漚之喻,而张薦明之論鼓音亦可相發。要其事則必俟實力躬踐,久而功到始知之。蓋自以閱歷參差異同不之齊故,千山萬水,今始會通,覿面相呈,衹可自喻,難遽以語人。蓋此自是得之候,非學之候,兼知行而言之也。故曾子亦難以語門人,而特告之以要約,使自求而得之。 東塾讀書記:宋儒好講一貫,惟朱子之說平實。語類云:「嘗譬之一便如一條索,那貫底物事便如許多散錢,須是積得這許多散錢了,却将那一條索來串穿。這便是一貫。」若陸氏之學,只是要尋這一條索,却不知道都無可得穿。今人錢也不識是甚麽,錢有幾箇孔。良久曰:「公没一文錢,只有一條索子。」困學紀聞云:「孔門受道唯顔、曾、子貢。」自注云:「子貢聞一以貫之之傳,與曾子同。」澧謂必以一貫爲受道,論語二十篇中無夫子告顔一貫之語也,何以顔子亦受道乎?顔子自言「夫子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此爲受道無疑矣,此卽一貫無疑矣。然第六篇子曰:「君子博學於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第十二篇子曰:「博學於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邢疏云:「弟子各記所謂,故重載之。」然則顔子所受博文約禮之道,諸弟子所共聞,豈單傳密授哉? 義門讀書記:曾子年甚少,夫子亦示之知本,使不求之汗漫耳。一唯之後,正有事在,非傳道已畢也。其應之速而無疑,則以平日篤學,事事反身切己,故涣然得其本耳。後人看做通身汗下,一悟百了,則異端之高者猶不肯云爾也。 論語集注補正述疏:或曰:中庸言孔子告哀公矣,其言政之有九經也,言三達德之行五達道也,皆曰所以行之者一也,是一以貫之也。雖哀公愚且柔,亦以告也,安待曾子與子貢邪?然告哀公者尊君也,豈門人比乎?而哀公終不喻矣。且時雨之化,適於曾子與子貢發焉,豈謂其餘必不及此乎?或曰:皇疏云:「貫,猶統也。吾惟一道以貫統天下萬理也。」王弼曰:「能盡理極,則無物不统。極不可二,故謂之一也。」此王說,本老子言得一者而言之爾,猶其以清譚釋易也。今朱子由王說而小變之,近清譚矣。釋詁云:「貫,事也。」廣雅云:「貫,行也。」行與事相因也。漢書谷永傳云:「以次貫行。」由是言之,一者,壹是也。今孔子告曾子,言吾道壹是皆以行之也。門人不知所行道爲何,故曾子以忠恕告焉。若孔子告子貢者,言非爲多學而識之,壹是皆以行之也。其説似矣。此本阮氏元而參之王氏念孫也。漢學家稱之矣。然道在行事,二三子宜卽告也,門人皆在,何爲獨呼曾子以告乎?夫孔子稱予學而問子貢也,則子貢當從學久矣。其曰:「女以予爲多學而識之者與?」而乃對曰:「然,非與?」是子貢久學,竟未決言有行也,豈不知弟子行有餘力者乎?

2、子出,門人問曰:「何謂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考異】

風俗通義過譽卷引孔子曰:「君子之道,忠恕而已。」金樓子立言篇亦以「君子之道,忠恕而已矣」爲孔子語。

【考證】

朱彝尊曝書亭集:欧陽子曰:「受業者爲弟子,受業於弟子者爲門人。」論語爲孔子而作,所云門人皆受業於弟子者也。「顏淵死,門人厚葬之」,此顏子之弟子也。「子出,門人問」,此曾子之弟子也。「子疾病,子路使門人爲臣」,又「門人不敬子路」,此子路之弟子也。「子夏之門人問交於子張」,此子夏之弟子也。孟子「門人治任將歸,入揖於子貢」,此子貢之弟子也。孔子曰:「自吾得回而門人日親。」回,無繇之子,本門人也,而列爲弟子,此門人所以日親也。「孔子既殁,門人疑所以服」,禮,弟子之於師,心喪三年,無可疑也,疑所以服者,門人之服也。東漢孔伷碑陰有門生,復有弟子,此門人弟子之别也。四書拾遺:曾子弟子有陽膚見包咸注,沈猶行、公明高、子襄見趙岐注,樂正子春見鄭康成注,檀弓見胡寅注,單居離見大戴禮記注,公明宣見劉向說苑。又祭義云:「公明儀問於曾子曰:『夫子可以爲孝乎?』」孔穎達以爲曾子弟子是也。 金鶚求古録:此說非也。古人著書自有體例,論語一書,凡孔子弟子皆稱門人,其非孔子之弟子則異其辭,如「子夏之門人問交於子張」。「曾子有疾,召門弟子』,不直稱門人,所以别於孔子弟子也。夫子語曾子以一貫,此時曾子在夫子門,不得率其門人同侍,則問於曾子者,必夫子門人也。

按:朱氏之說本於邢疏,然曾子與夫子問答時年尚幼,未必卽有門人,此門人仍當屬之夫子,金氏之說義較長。

日知録:元戴侗作六書訓,其訓忠曰:「盡己致至之謂忠。語曰:『爲人謀而不忠乎?』又曰:『言思忠。』記曰:『喪禮,忠之至也。』又曰:『祀之忠也,如見親之所愛,如欲色然。』又曰:『瑕不揜瑜,瑜不揜瑕,忠也。』傳曰:『上思利民,忠也。』又曰:『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忠之屬也。』孟子曰:「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禮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忠。』觀於此數者,可以知忠之義矣。反身而誠,然後能忠。能忠矣,然後由己推而達之家國天下,其道一也。」其訓恕曰:「推己及物之謂恕。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施諸己而不願,亦勿施於人,恕之道也。充是心以往達乎四海矣。故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忠也者,天下之大本也。恕也者,天下之達道也。』子貢問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夫聖人者何以異於人哉?知終身可行,則知一以貫之之義矣。」 全祖望經史問答:一貫之說,不須注疏,但讀中庸便是注疏。一者,誠也。天地一誠而已矣,其爲物不貳,則其生物不測。「维天之命,於穆不已」天地之一以貫之者也。誠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德也,合外內之道也。故時措之宜也,聖人之一以貫之者也。忠恕违道不遠,施諸己而不願,亦勿施於人,學者之一以貫之者也。其謂聖人不輕以此告弟子,故惟曾子得聞之,次之則子貢。畢竟曾子深信,子貢尚不能無疑。蓋曾子從行入,子貢從知入。子貢而下遂無一得豫者,則頗不然。子貢之遜於曾子固矣,然哀公,下劣之主也。子之告之則曰:「天下之達道五,達德三,所以行之者一也。」又曰:「凡爲天下國家有九經,所以行之者一也。」一以行之,卽一以貫之也。哀公尚能聞此奥旨,曾謂七十子不如哀公乎?其謂子貢自知入不如曾子自行入,則以多學而識之問原主乎知。然此亦未可以概子貢之生平而遽貶之,觀其問一言而可以終身行,則非但從事於知者矣。聖人告之以恕,則忠在其中矣。亦豈但子貢哉,仲弓問仁,子之告之不出乎此。「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敬也,卽忠也。不欲勿施,恕也。曾謂七十子更無聞此者乎?故萬物一太極,一物一太極,一本萬殊,一貫萬分,諸儒之說,支附葉連,其文繁冗,其理轉晦,而不知在中庸已大揭其義也。蓋聖人於是未嘗不盡人教之,而能知而蹈之者則希。惟曾子則大醇而授之,子思卒闡其旨,以成中庸,是三世授受之淵源也。誰謂聖人秘其說者?故仲孫何忌問於顔子一言而有益於知,顔子答曰:「莫如豫。」一言而有益於仁,顔子曰:「莫如恕。」然則不特孔子以告哀公也。曾謂七十子不如仲孫乎? 潘氏集箋:趙春沂謂一毌(古丸切,音冠)之旨,或曰兼體用,或曰兼知行,或又曰一爲忠,毌爲恕,此皆不明六書之誼者也。說文:「毌,穿物持之也。從一横毌。」一者何?惟初大始,道立于一,故曰一達謂之道。此一毌之恉,無可易者。今且卽説文六書之例推之,文從一者,一在上爲天,在下爲地。如從二在天地之間,不字從一,一猶天也。至字從一,一猶地也,故古文丄丅字皆從一從,丨(古本切,讀若袞,象數之縱也 )者,上下通也。此非一毌之謂乎?士,事也。數始于一終于十,孔子曰:「推十合一爲士。」一者,道也。此非一毌之謂乎?十,數之具也。一爲東西,丨爲南北,則四方中央備矣。一丨而四方中央以備,此又非一毌之謂乎?且忠恕二字皆從心,六書之例又或以一爲心,如音聲生于心,有節于外謂之音,從言含一,一卽心也,是忠恕之爲一毌與六書誼合。此證之說文而可通者也。

【唐以前古注】

皇疏引王弼云:忠者,情之盡也。恕者,反情以同物者也。未有反諸其身而不得物之情,未有能全其恕而不盡理之極也。能盡理極,則無物不统。極不可二,故謂之一也。推身统物,窮類適盡,一言而可終身行者,其唯恕也。 筆解:韓曰:「說者謂忠與恕一貫無偏執也。』李曰:「參也魯,是其忠也。參至孝,是其恕也。仲尼嘗言忠必恕,恕必忠,闕一不可,故曾子聞道一以貫之,便曉忠恕而已。」

按:宋相臺本、岳本此節下有集解云:「忠以事上,恕以接下。本一而已,惟其人也。」其注諸本並無,盖後人所增。論語古訓云:「此注今各本缺,惠徵君從相臺,岳本校補。」

【集注/朱熹】

盡己之謂忠,推己之謂恕。而已矣者,竭盡而無餘之辭也。夫子之一理渾然而泛應曲當,譬則天地之至誠無息而萬物各得其所也。自此之外固無餘法,而亦無待於推矣。曾子有見於此而難言之,故借學者盡己推己之目以著明之,欲人之易曉也。蓋至誠無息者,道之體也,萬殊之所以一本也。萬物各得其所者,道之用也,一本之所以萬殊也。以此觀之,一以貫之之實可見矣。(或曰:「中心爲忠,如心爲恕。」於義亦通。)

按:十駕齋養新録云:。「中心曰忠,如心曰恕。見周禮大司徒疏。歐陽守道謂二語本之王安石字說,非六書本義。宋儒不讀注疏,其陋如此。」

【餘論】

真德秀四書集编:天地與聖人祇是一誠。天地祇一誠而萬物自然各遂其生,聖人祇一誠而萬事自然各當乎理。學者未到此地位,且須盡忠恕。誠是自然之忠恕。忠恕是著力之誠。孔子告曾子以一貫本是言誠,曾子恐門人未知,故降下一等,告以忠恕,要之忠恕盡處卽是誠。 四書辨疑:東坡以爲一以貫之難言也,非門人之所及,故告之以忠恕。又楊龜山游定夫親受說於程子,亦不免其爲疑,皆以忠恕爲姑應門人之語。王滹南辨惑惟取東坡、楊、游之說爲正,予與滹南意同。蓋當時問者必非曾門高弟子,曾子以其未可以語一貫之詳,故以違道不遠之忠恕答之也。 薛瑄讀書録:忠如水之源,恕如水之流。一忠做出千百箇恕,一源流出千百道水,卽忠恕而一貫之旨明矣。自然體立用行者,聖人之忠恕也。盡己推己者,學者之忠恕也。曾子言「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非謂學者盡己爲忠,推己爲恕也。姑借忠以明一之體,借恕以明貫之用,故知盡己推己其施無窮,則知一貫之理無不盡矣。 四書詮義:夫非從事於忠恕者其積力久幾於會通,則未易知一貫。故曾子之告門人也,則借學者忠恕之事,以著明夫子之道。第一貫之旨非言語所易形容,而忠恕功夫則學者所當從事,故姑卽此以明之。使其於忠恕而力行之焉,則一貫之道亦不待外求而可以循至矣。

按:此章之義,約之不外一貫卽在忠恕之中及在忠恕之外二説。餘終以東坡之論爲然。明清諸儒亦多從之者,惟專在理字上纠纏者不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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