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荒渡
“忆读书”是冰心先生的文章题目。之所以用它为题是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比它更好的题目。请大家原谅我的“拿来主义”。还需要说明的是我今天在这里说的“读书”是除去了学校和课本以外的读书，是完全的自发自主自我的读书。但我还是要以小学，初中，师范第几个主要的时段为序的。
（一）
我上学比较迟。七岁上的学前班，八岁一年级。大约在二三年级时，才有了这样的读书经历。
那时，整个村子里不要说书，就是一些纸片有的人家也并不多。二爷家是个例外，因为他们家出了我们那条沟里的第一个大学生。我上学时二爷家的大叔叔已经大学毕业工作了。他家厅房炕头的侧墙上有一个壁橱，里面有好多书。我对其中的画本最感兴趣。就是那种巴掌大小，上面大块的是情节插图，底下配几行小字的那种。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现在的连环画吧。起初我只看插图不看字，也认不了几个字。后来翻着翻着就开始尝试着读字了，因为那样看得更明白，更真切。画本有薄有厚。厚一点的，一本一个完整的故事，薄一点的，分上本下本，也有上中下三本的。那段时间，我一有时间就去二爷家。不为别的，就为讨本画本看。记得有一本题为《冰山上的来客》的画本，里面机智勇敢的杨排长，美丽善良的古兰丹姆，小伙阿米尔以及阴险狡诈的国民党特务古丽巴尔，至今想来，还栩栩如生，历历在目。
二爷家的书也不是想读就能读的。得帮二爷家做点事情，讨好了才可以读到。如取个东西，灌壶水什么的，才能换来一本读。二爷家是细成人家，他家的东西是不肯借去的，书当然不能借回家读。只好一次次去他家，一次次讨好，才换来读的机会。爬在二爷家的炕沿上，看完了就放回那个壁橱。
那段时间，那个壁橱成了我魂牵梦萦，心驰神往的地方。
小书架
（二）
到了四五年级时，那个壁橱里的画本已让我翻完。随着识字量的增加，画本已不能满足我的读书了。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我家的阁房里我发现了几个大纸箱，打开之后发现了很多中学课本。那是七姑八姑上中学留下的。语文、历史、地理、生物……我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常常一个人蹲在纸箱边，挑着读。
那时，我家的房子全是土坯房，每到快过年的时候，在奶奶的指挥下，姑姑的这些课本便会被拆开来，摊平了，刷上浆糊，用来糊墙。忙活上一两天，我家两个土炕周围的墙壁上便平平整整的糊满了书纸。每到这时，躺在炕上，闻着书香，左顾右盼都是插图和文字。便情不自禁地看起来。有时正看的好，却不得不戛然而止，不是没了下页，就是后面的内容被糊在了墙内，这是便遗憾的要命。即是这样，我依然乐此不疲的读着。到现在我还记得墙上那个手持盾牌的外国人——斯巴达克斯起义的事。我的很多历史，地理，生物方面的知识就是那样攒起来的。小学时我成绩平平，上了中学，一跃成为年级前三，从未落后，直到顺利考入师范。我想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大变化，应该要归功于姑姑的那些书，那些糊墙的书纸吧。
我的第一本课外书是一本精装的《水浒全传》，是读初二那年寒假，语文老师要求我们利用寒假时间读完一本四大名著。爷爷带我去会川新华书店，花了十块零八毛钱买的。那时我学习好，爷爷支持我读书。但花十多块去买一本书算是很奢侈的。我利用寒假时间读完了全书。那时我的记性很好，读完之后对书中的情节记得清楚，能从头讲到尾，八九不离十。98版的《水浒传》热播时，我常能一边看一边讲给家人听，是讲解员，更是下集预报员。
94年至97年，是我的初中时代。我不仅读了《水浒全传》，也读《西游记》、《红楼梦》。《红楼梦》是从同学手里借的，没有读完，只是挑自己感兴趣的章节片段来读。说实话，那时我不喜欢林黛玉的哭，也不喜欢贾宝玉的娘。觉得薛宝钗更好一些，男人也应该有“挑灯看剑”的英雄气才好。
五阿姑的公公是个老教师。喜欢写字作诗。文言古诗常常张口就来。藏书也多。听了不少老爷爷的教诲。姑父有一整套的文学作品，我常借来读。
中学时代，青春懵懂。琼瑶的言情小说也没少读。不同的是，这些书读的羞羞答答，同学之间，私下里传着，可不敢让老师逮了去。
我的办公桌
（三）
临洮师范四年，是我大量阅读的四年。那时一边学习学校课程，一边自考。师范生大多报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所学课程多是文学类的，古代文学、现当代文学、外国文学等，这些科目涉及的文章大多都是节选的经典名篇。这些名家名篇极大的激发了我的阅读兴趣。我一本一本的读，有借有买，乐此不疲。因为经济拮据，师范门口的旧书摊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一个月五十块的生活费，我总要挤出十块八块来买书。因为这，没少蹭同桌的饭票来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正版的贵，就买盗版的。从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人生》开始，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小仲马的《茶花女》、莫泊桑的短篇小说集、《红与黑》、《傲慢与偏见》……也喜欢诗歌。戴望舒诗集，徐志摩诗集，泰戈尔的《飞鸟集》都是那时买的，学校阅览室里的《诗刊》每期必读。我对文学近乎痴迷，还加入了学校的洮声文学社，尝试写诗，写小说，那时自己的文字出现在社刊是最为开心和自豪的事。这也导致了我的偏科，我的数理化逐渐弱化。
四年毕业，参加工作。有些爱好因为这样那样的事中断了，放弃了。唯有读书还一直坚持着。每年，至少两三本是要读的，买书也是常事，每有新书出来，便买一本来读。莫言的《丰乳肥臀》、《晚熟的人》，村上春树的《海边的卡夫卡》，贾平凹的《暂坐》，最近两年，曹文轩的《草房子》、《青铜葵花》，余华的《活着》、《许三多卖血记》……
一本又一本。买书，读书，我永远在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