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毕永彪
据说“望梅止渴”这个出自三国的典故,就发生在离我老家不远的谢王村附近。因为那里,有个叫“望梅亭”的地名。
这个事故不论是真是假,其所记录的都只是历史的一个瞬间。但随着历史长河的慢慢流淌,她已积淀成了一种文化与精神符号。因为通过中国人丰富的想象与发挥,这个典故如今已附着了褒贬不一的寓意,并衍生出些许可供延伸探讨的内涵。自然那故事本身的真与假,就已经不再重要了。
“望梅亭”这个名字之所以一直留存于我的脑海里,其实并非因为这个不知真假的典故,也不是因为那早已经名存实亡的亭子,更不是其所附着的寓意或内涵。而是因为在那里,曾留过我少年时的足迹。文革时的一个冬天里,当时还没有扁担高的我,曾经常在大清早便踏着严霜、扛着大竹耙子,匆匆地随着同村的几个汉子,到离家大约五公里的望梅亭,去掳草。
但过去将近五十年了,我却未能再次踏上那座小山头。只是有一年于偶然中记起这件往事,曾涂鸦过一篇《望梅亭下》。因此如今令我向往的,只是满足一下对“故地重游”的莫名期待而已。
昨天,当我一路询问最终踏上这座山头时,尽管我并没指望早已名存实亡了的望梅亭,能够媲美于风景名胜。但眼前这多少有别于记忆中的封闭与荒凉,还是颠覆了一直以来我对这里的美好想象。
这里没有茂林修竹,这里没有奇松怪石。这里,甚至都没有一般偏僻之所那源于自然而然的勃勃生机。春光中面对这一份源自扫兴的索然寡味,我不自觉地就将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浓缩成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曹操不知何处去,春风不度望梅亭。
环顾左右,周遭虽没有一点有关这个历史典故的人文痕迹。只是通过村民的指点,我在路旁的抛荒地上看到了一座小庙。那个所谓的庙,其实也很简陋。因为我一向不愿为给自己祈福而去打扰神仙菩萨们,所以我并不知道里面供奉着的,是哪几位神灵。但估计这座庙,是与望梅止渴这个历史典故,没有多少关系的。
“望梅亭”变成了“望没亭”,自然环境的魄力不济固然不失为其原罪。但地方人文涵养的培育与珍惜不足,也应该是一大硬伤。而小庙的简陋又与人文典故无关便足以证明,那精神与追求的错位现象,当地人并没拒绝。目睹周遭这满目的荒凉与破败,我觉得这“春风不度望梅亭”,似乎证明了在这土地上,我们对自然的索取与家园的呵护,不成正比。
毫无疑问,田野茁壮的庄稼与路旁漂亮的农舍,说明这里的人们无疑是勤劳的。这座不起眼但却很庄重的小庙,也说明这里的人们也无一不是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在平安顺遂中蒸蒸日上的。然而,精神与追求的错位,则让一些人把自己的幸福与未来,简单地寄托在虚无缥缈中。这倒于无意中,契合了“望梅止渴”中的贬意所在。
我想,假如谢王村那小庙前功德碑上的慷慨捐款,都用在植树造林美化环境上;假如对周围的环境改造以及公益事业与文明风尚的倡导,大家都能如建造小庙一样踊跃。那么若干年后,谢王村的面貌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从某种意义上说,曹操的“望梅止渴”,应该也是一种在艰难环境中,对改变现状的创造性发挥。因为我觉得当时的曹操,并没要士兵们祈求神灵去解决行军途中的饥渴难题,正体现了他的智慧所在与务实精神。
最忆是巢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