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完了萧红的《呼兰河传》,心中为之一亮,不可多得的好文字,就像一杯浓香的红茶加上一份甜而不腻的甜点,特别对我的胃口。
生前最后一部作品《呼兰河传》是萧红生前最后一部作品,完成于1940年,首先在香港的《星岛日报》上进行了连载。1942年,作者萧红因肺结核和恶性气管扩张,再加上庸医误诊,不久在香港病逝,时年31岁。
这部作品是萧红的中篇小说之一,矛盾对它的评价最为贴切——
“它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
《呼兰河传》讲述了名为呼兰的小县城里发生的各种故事,娓娓道来,像极了一首诗;描写了这座小县城的天气、风景,笔触所到之处,让人脑海里浮现起的是一幅幅多彩的风土画;《呼兰河传》的基调是如此悲凉,呼兰县里每个人的故事像是一首首凄婉的歌谣。
女性独有的细腻笔触“严冬一封锁了大地的时候,则大地满地裂着口。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几尺长的,一丈长的,还有好几丈长的,它们毫无方向地,便随时随地,只要严冬一到,大地就裂开口了。
严寒把大地冻裂了。”
小说一开篇就描写了呼兰县的冬天,首先描写的是被严寒冻裂的地面,这样的土质地面在如今的农村还有,就如她描写的这般——它们毫无方向地,满地裂着口。读来亲切,又好像有些遥远,再回味一下,这景象不就是一幅冬天的风土画吗?
小说的开始两章全部都是这样大量的对呼兰县当地风土人情的描写,诸如县城上有两条大街、其中一条街上还有一个五六尺深的大泥坑,大泥坑里淹死了不知多少小动物,一下雨,城里的人都害怕这个大泥坑,但就是没有人去想办法要把它填平;小胡同里卖烧饼的人;还有夏天称作“火烧云”的晚霞——
“晚饭一过,火烧云就上来了照得小孩子的脸是红的,把大白狗变成红色的狗了,红公鸡就变成金的了,黑母鸡就变成紫檀色的了。喂猪的老头子往墙上一靠,笑盈盈地看着他的两小口白猪变成小金猪了,他刚想说:
‘他妈的,你们也变了......
他的旁边走来了一个乘凉的人,那人说:
‘你老人家必要高寿,你老是金胡子了。’”
萧红笔下的“火烧云”
从第三章开始,作者开始讲到自己的家了——
“呼兰河这个小城里边住着我的祖父。
我生的时候,祖父已经六十多岁。我长到四五岁,祖父就快七十了。”
“我生的时候,祖父已经六十多岁。”
这部作品是萧红回顾自己童年时光的一部自传体小说,通篇提到最多的就是她的祖父,因为祖父是最疼爱她的人,祖父带她在家中的后院玩,教他念诗,好吃的都留给她吃,而祖母是她不喜欢的,因为祖母用针扎她的手,因为祖母有洁癖,不准她去捅洁白的窗户纸。这些从儿童视角写出来的内容,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因为我家中也有一个后院,后院里的一些情景跟书中的描写还有些相似。
至于父母,作者可以说是只字未提,唯独在写到有二伯时,提到她父亲打了有二伯。
没有父母疼的孩子,人生的基调注定是悲凉的。
她家的院子很大,祖母一过世,日子大不如从前,家族开始败落了。院子里的各处房屋分别租给了各种人,有养猪的、开粉房的、拉磨的、赶车的,故事就从这些平凡的小人物身上展开,而故事的结局都是悲惨的。最让人读完吃惊的是赶车这一家对待儿媳妇的内容,本来一个好好的姑娘,硬是被整死了——
“很快地小团圆媳妇就被抬进大缸里去。大缸里满是热水,是滚熟的热水。
她在大缸里边,叫着、跳着,好像她要逃命似的狂喊。她的旁边站着三四个人从缸里搅起热水往她的头上浇。不一会儿,浇得满脸通红,她再也不能挣扎了,她安稳地在大缸里边站着,她再也不往外边跳了,大概她觉得跳也跳不出来了。那大缸是很大的,她站在里边仅仅露着一个头。
我看了半天,到后来她连动也不动,哭也不哭,笑也不笑。满脸的汗珠,满脸通红,红得像一张红纸。”
读完这一段,让人难受。
“她在大缸里边,叫着、跳着,好像她要逃命似的狂喊。”
女子首要的是独立和自爱看完《呼兰河传》,它的文字始终在我脑中久久不能忘怀,它是简洁的,毫不拖沓的,充满了张力的、但又充满女性细腻笔触的文字。这样的文字让我想要朗读它。而这样好的文字噶然就停在了1942年,作者年仅31岁就离开了我们。但凡是喜欢她文字的人,必定是为之惋惜的。多么好的年华,如果活到七八十岁,后面该有更精彩的故事可以写出来吧!
除了它的文字,这部作品的内容让我们窥见了民国时期国民的愚昧,那种无可救药的愚昧,作者在当时写出了这样的内容,可见是已经站在了一定的高度上了。今天的我们读来,同样也有警醒的作用。
我同情作者的人生遭遇,她在十九岁时离家出走,后又因为在那个年代女性很难自力更生,无法经济独立而依附了不同的男人,最后却都没有换来男人的真心,一个如此有才华的女子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呢?除去当时大的历史环境,也许跟她本身的性格也有一些关系吧!这让我不由得联想到当代的女性,无论在什么年代,女性首要的是要爱惜自己,不光是爱惜自己的身体,也要爱惜自己的才华,要努力地让自己经济独立,不依附于任何人。也许这是萧红那个年代无法做到的,但是我们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