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静·清远·清甜
——《秋天》赏析（语文报教材百度17）
汪旭升
何其芳的《秋天》，描绘了一组绚丽多彩的乡村秋景图，营造了一种即来自人世又远离尘俗的氛围，创造了一种清静、清远、清甜的意境。
诗中有声。首节即闻“丁丁”的伐木声，先声夺人。作者不说传出幽谷，而是“飘出幽谷”， 一个“飘”字把伐木声虚化了美化了，如一缕炊烟一条丝带，化无形为有形，贴切传神。而这单调的伐木声也似乎因此变得清脆悦耳，更烘托出幽谷清晨的清静。第二节初看好像没有描绘声音，细读是有的，不过要聪明的你展开想象，用心聆听：有撒网声——咻咻，有收网时青鳊鱼的蹦跳声——劈里啪啦，还有那“轻轻摇着归泊的小桨”的声音——桨声欸乃。这是最动人的歌谣，弥散在清静的秋江。第三节写了两种声音，秋天的蟋蟀声和夏夜的牧笛声，前者实写后者虚写——通过追忆呈现。“草野在蟋蟀声中更辽阔了”，蟋蟀声不仅让秋天的草野更加高远空旷，也让草野的秋天更显清静了。这一份清静还在于：曾经迷人的“牛背上的笛声”，已和夏夜一样逝去，此情可待成追忆。
诗中有画。全诗共三节，描绘了三幅秋日图景：农家丰收图、霜晨归渔图和少女思恋图。这样粗疏地概括当然不足以展示其画面的鲜明生动，作者用了一系列的形容词来刻画其形状和色彩，几乎每一行诗都是一幅清新的画。你看：幽谷清晨，露珠闪闪，伐木声声，这是幽谷伐木图；镰刀霍霍，稻香阵阵，瓜果肥硕，背篓弯弯，这是秋天丰收图；冷冷的雾，圆圆的网，青鳊鱼似的乌柏叶，乌柏叶似的青鳊鱼，这是打鱼图；轻轻摇着的小桨，满满载着白霜的芦蓬船，这是渔船归航图；寥阔的草野，清冽的溪水，蟋蟀声声，这是草野蟋蟀图。这一幅幅画面有时间的差异，从清晨到夜晚，还有空间的变化，从幽谷到江面和草野，从农家到渔船。其层次清晰，画面清新，意境清远。
诗中有情。诗传情，抒情是诗歌的本质和生命。读完本诗，总结中心，得出何其芳对秋天的喜爱之情的结论，错是不错，然而不好，流于皮相。还要知道，诗人深挚的感情源于敏锐的感觉，这两者还都要凭借言语表达来感染读者，引起共鸣。
本诗中，诗人多处采用非常规的表达，造成陌生化的效果，使诗句简洁而蕴涵丰富。如果“放下饱食过稻香的镰刀”，镰刀怎么会“饱食”呢？这是写农家的劳动状态，由繁忙转向闲适。其中“饱食”用得很好，仿佛镰刀有生命、能吃食，与“稻香”结合起来，含有农家曾用镰刀紧张繁忙地劳作且喜获丰收的意思。再如“秋天游戏在渔船上”，秋天本来是抽象的，到这里变成具体可感的了：像儿童一样“游戏”。“游戏”一词有玩耍的意思，充满轻松、活泼、高兴的情调。又如“秋天梦寐在牧羊女的眼里”，像一个特定镜头，放大地描写牧羊女的眼睛。此时，牧羊女怀念牛背上的笛声，其实是怀念心中的恋人。这是一种初恋的感觉，像做梦一样，从她的清澈的眼神中表现出来。诗人准确地抓住对眼神的细节描写，用一个“梦寐”来表达，非常典雅而有趣。
当然，就整体来说，三节诗的感情基调还是一致的——清甜：有农家丰收的欢乐和甜蜜，有渔人满载而归的喜悦和甜蜜，还有少女思恋的幸福和甜蜜。
2015.6.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