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风儿吹拂,将一地青草吹弯了腰,恐怕没有人会发现隐藏在草丛中的牛群和羊群。全诗仅有二十几个字,便将古时敕勒人生活的草原的壮观,展现在世人面前,让人过目不忘。
写出这首民歌的作者,必定对草原有着深厚的感情,对草原生活十分熟悉,才能信手拈来,脱口而出。这首诗,口语般的词句,朗朗上口,接地气有活力。问渠那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这首清新的民歌,之所以能够长久流传,最根本的原因便是情真,真实地再现了古时候草原牧民的生活。这首民歌,字里行间散发着青草香,其生命力经久不衰。
鲜为人知的是,敕勒歌的背后,是一段悲壮的历史,东魏丞相高欢为了振奋军心,让大将军斛律金唱了这首悲壮的歌。公元546年,丞相高欢为了统一北方,亲自率兵出征。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与西魏军队在玉璧展开了激烈的战争,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玉璧之战。
高欢的祖上,因为犯法被被迫流放至西北边关,三代之人皆居住于怀朔,即如今的内蒙古自治区固阳一带。古代的怀朔,鲜卑人多有活动、聚集,从小生长于此地的高欢,耳濡目染,和当地鲜卑人并无两样。正如史*载的那样,高欢累世北边,故习其俗,遵同鲜卑。
不仅生活习惯相同,连名字也极为相似。除了高欢这一汉名,他还另有一个鲜卑语名字贺六浑,娶了鲜卑族的女子为妻,是一个被彻底鲜卑化了的汉人。高欢的妻子出身高贵,是鲜卑族的贵族千金,其家族在当地影响极大。高欢之子高洋,日后取代东魏建立北齐,而高欢也因此被追封为献武皇帝。
高欢的一生,富有传奇色彩,自己位居丞相,死后还能享受皇帝的尊称,而他让部下斛律金唱的那首歌,更是流传甚广,后来被翻译成汉语,两千年来一直被传唱。让我们再回到古老的战场,边塞的十一月,寒风刺骨,草木早已枯黄,枝叶上的霜雪,更添一层凄凉之感。
一向自信的高欢,带领的十万大军,以为会轻松地打败西魏的军队,因为驻守的西魏士兵不足万人。却不料高欢他们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抵抗,高欢率兵连续攻城五十多天,仍未成功,东魏军队损失惨重,主帅高欢也在忧患中病倒了,万不得已只得撤退。
高欢遇到了真正的对手,宇文泰以一万兵力对抗十万,以智取的方式消灭了高欢带来的七万大军。高欢想出挖地道的方式攻城,宇文泰却将浓烟引入地道之中,不费吹灰之力,高欢手下的士兵因为缺氧窒息而亡。盛怒之下的高欢,又以攻城车攻打,宇文泰依然不慌不忙,以柔克刚,以布幔阻挡,瓦解对方攻势。
多次交手,高欢一败涂地。在战争失败后,高欢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损失惨重的现状,不禁流下泪来。这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从未受到过如此挫败,大家沉默不语,无比悲痛。此时,对方见东魏士兵士气低落,于是到处散发谣言,说主帅高欢已死,此言一出,东魏军队果然人心涣散。
为了缓解气氛,调动战士们的情绪,高欢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让大将军斛律金唱敕勒歌。刺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雄浑有力的歌声在旷野中回荡,离家许久的将士们纷纷合唱,大家内心的思乡之情被歌声唤醒,一时间士气高振。
戎马一生的丞相高欢,经历此次失败,元气大伤,于途中病逝。历史的风沙,早已将古代的战场湮灭。人们或许忘了高欢的存在,但是却一直记得这首脍炙人口的牧歌。
试听阴山敕勒歌,朔风悲壮动山河。诗中深意,便是这首敕勒歌背后的悲壮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