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不解人,风吹落花,皆自然寻常之事,
但在有情人看来,却成了故意为之,
意在撩拨Ta心中早已绷紧的那根琴弦……
梦江南(唐.温庭筠)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温庭筠有两首“梦江南”(又名“望江南"),“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望江南·梳洗罢》)那首应该是我们最为熟悉的,被清·谭献誉为“犹是盛唐绝句”。另一首即《梦江南·千万恨》,其传唱度虽不如“梳洗罢”广泛,但在闺怨小令中也属精品,可谓“低徊深婉,情韵无穷”。
“闺怨”这一题材,自古以来都很热门,潇洒如李白、旷达如苏轼者,也摒弃不了闺怨诗的温柔缠绵。不管是出于对古代女子的同情也好,抑或借以抒发自己悒悒不得志之愁也罢,闺怨诗词都成功地走进了人们内心深处,并成为诗人们传情达意的最好工具。
张惠言在《词选序》中强调,小词“极命风谣里巷男女哀乐,以道贤人君子幽约怨悱不能自言之情”,而其中的词大都是关于美女爱情的闺怨作品,诗人心中有“幽约怨悱”之情,又不能以“贤人君子”身份痛快地发泄,便化身“风谣里巷男女”,用闺中女子的怨与恨,来写自己的郁闷不平。这也是闺怨诗作者为何大都是男性的原因之一。
从这点来看,温庭筠真的是在写思妇之愁、之恨吗?未必,他被统治阶级疏远、排挤,甚至弃置的经历与那个深情盼归却不被理解的妇人是何其相似?“千万恨”,这纷杂错乱的“恨”,是他们所共有的。
恨极在天涯”,将“千万恨”具体化,即指离恨。在作者笔下,恨与距离仿佛是成正比的,距离越远,恨越多,等到了“天涯”,恨也有了千万种之多,但这么多的恨归根到底都是因为离别。
离别之后,月出东山依旧,丝毫不为人的情感所动,这种“不知”,令她很是烦闷。假如山月有情,可以想她心中所想,也不至如此寥落。可反过来说,她的心里事只有山月懂,那个远在天涯的人不懂,岂不更加可悲?“山月不知心里事”,知与不知都无法慰藉她落寞的心。
“水风空落眼前花”写眼前之景:水面微风拂过,将花无情吹落。“空落”,似乎在说水风吹落眼前花这一举动,是徒劳无功,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它并不能缓解女子心中的恨,反而还徒增惆怅。花落,代表青春年华的消逝,代表美好事物的消亡,如何不让人怅恨?
“摇曳碧云斜”,好像是一个定格画面,或是天边的云,或是水中的天,仿佛一切都静止了,静止中还有小的波动,那是摇曳的碧云,也是流动的时间,可能还有女子波动的思绪,失落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