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赢了,早早地把纳兰性德的生命定格在了31岁,可纳兰性德并没有输,纳兰性德的美誉度至今已广泛蔓延逾三百年矣,其更深刻的影响还在未来,他的词和诗就像一坛老酒,越是经历时光的流逝越是历久弥香。除去孩童时代,在他不到二十年的治学时间里,纳兰性德的著述相当丰厚,这与他短短的生命历程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他不但在诗词方面成绩斐然,并且广泛涉猎经史,在音乐和书画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诣,倘若苍天多眷给点时光给英才,那将是中国文坛之兴事!中华民族之兴事!可惜天妒英才,纳兰性德走得太匆忙了。
岁月轮回,年年柳绿柳败,春来她先婀娜多姿,以茸茸的鹅黄最先绽放春的姿色;夏雨刚驻,她以饱经沧桑的枯黄恋恋不舍地告别树枝,宣告秋的到来,从此随风飘零,四维上下任茫茫。纳兰性德这首《咏柳》写的就是初秋之柳,最早的秋色与最早感知秋之寂寥的心惺惺相惜,虽一物一人,却有“二气感应以相与”的灵犀之通。
秋到柳败风韵存,突至之“乍”感伤心咏柳
纳兰性德
三眠未歇,乍到秋时节。一树斜阳蝉更咽,曾绾灞陵离别。絮已为萍风卷叶,空凄切。
长条莫轻折,苏小恨、倩他说。尽飘零、游冶章台客。红板桥空,溅裙人去,依旧晓风残月。
作者开篇以柳树的雅称“三眠”开笔,朦朦胧胧中也有时光荏苒之意,“乍”很明显带有作者感叹时光太快之意,霎那之间秋就到了,也垫笔了作者生命中某些变故太突然,情感上没做任何准备大变故已成悲伤的事实。作者第一任妻子取了两广总督的女儿卢氏,两人婚后恩爱有佳,妻子却被难产折磨三天三夜后撒手人寰,这对纳兰性德的打击形同天塌地泄,自此以后他整日闷闷不乐,词风再也写不出欢快愉悦。
蝉声哽咽灞陵别,无絮无风也凄然蝉声哽咽处灞陵离别,作者在极尽渲染中笔入正题,又是一场无奈地秋风送别,夕阳暖红,残血似的洒满江面,离别的心该是何等的凄凉,从此天各一方,能否再见只能听天由命了。作者在此处的立象立笔更是令人拍案叫绝,“柳絮”本是初春之景,“萍风”本来就是无由之风,无无里做任何动作都是多余的,作者却让“絮已为萍风卷叶”,结果只能是空凄切一场了,本来无一物,何来絮风卷?
若折长条离恨长,忆起苏小托悲腔词的下片着实让人不忍直视,真情恸人心扉,堂堂男儿在离别的情绪上只能像女儿家一样诺诺遵然!一句“长条莫轻折。”充满了男儿无奈的温情,后一句突然断转至“苏小恨,倩他说”,作者只有在典故的引据中才敢一吐片断真言,纳兰就用这样的神来之笔把自己的惆怅与伤感、缅怀与不舍的复杂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不驻于象大自在,风月无边向无行“尽飘零游冶章台客。红板桥空,湔裙人去,依旧晓风残月。”飘零、桥空、人去、月残、风飔,纳兰用几组这样的字眼作结全篇清晰明了地表达了词的主题思想,人生无常,聚聚散散本是常态,何必执着于虛空假像?风月看似无边,不新不旧,其实一切都是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宇宙况且如此,再让人间虚象折磨有限的生命显然是不值得的,也是不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