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郎》
把酒长亭说,看渊明,风流酷似,卧龙诸葛。何处飞来林间鹊,蹙踏松梢残雪。要破帽,多添华发。剩水残山无态度,被疏梅,料理成风月。两三雁,也萧瑟。
佳人重约还轻别。怅清江,天寒不渡,水深冰合。路断车轮生四角,此地行人销骨。问谁使、君来愁未绝。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费尽人间铁。长夜笛,莫吹裂。
收到之后,陈亮立马次韵和了一首《贺新郎*寄辛幼安,和见怀韵》:
老去凭谁说?看几番、神奇臭腐,夏裘冬葛。父老长安今余几,后死无仇可雪,犹未燥,当时生发!二十五弦多少恨,算世间那有平分月!胡妇弄,汉宫瑟。
树犹如此堪重别!只使君、从来与我,话头多合。行矣置之无足问,谁换妍皮痴骨!但莫使、伯牙弦绝。九转丹砂牢拾取,管精金、只是寻常铁。龙共虎,应声裂。
此后,辛陈赋词多首唱和,两个人用同样的韵脚写了来来回回5首《贺新郎》,慷慨悲歌令后人掩卷叹息。最出名的就是那一首写有“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真的是把两个人的慷慨激昂描述的淋漓尽致。
相遇可以偶然,相知只能是长情辛弃疾的词中常常透露出壮志难伸的感觉,好像南来以后朝廷就弃之如敝履一般,其实翻开《宋史》细细查阅,辛弃疾在南宋一场的待遇可不薄。
他当过江西提点刑狱,相当于现在省公安厅厅长兼省高院院长、省检察院院长,都属于中管干部,是能够直接向中央奏事的。
后来更是当过很多地方的安抚使,江西、湖南、湖北、福建还有浙东都当过,几乎把南宋为数不多的省份当了一个遍。安抚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官呢,可不是字面上带着酒饭去犒劳安抚军队、发发奖品之类的官职,而是相当于现在的省委*兼军分区司令,妥妥是一个省的一把手。
陈亮与辛弃疾交好之后,仍然对人们所形容的“*人如草芥,用钱如泥沙”半信半疑。
据说有一次两个人大醉酩酊,一向言语谨慎的辛弃疾竟然说临安这个城市不适合当都城,还嘲笑朝廷以及当权者“钱塘非帝王居,断牛头之山,天下无援兵,决西湖之水,满城皆鱼鳖”。
半夜酒醒后陈亮后怕的厉害,想辛弃疾酒中跟自己畅所欲言,竟然将这些狂妄之言获罪之言道出,待酒醒后可能会*了自己灭口,于是半夜偷了一批宝马不辞而别。
过去一月之余也不见辛弃疾有任何的动静,陈亮想来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于是写信跟辛弃疾道明原委。
辛弃疾不以为意,还资助陈亮10万钱,并在此后送上了那一阙千古传颂的《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点秋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把酒后真言和梦里理想合二为一,辛弃疾真正是把小3岁的陈亮视为人生自己了。1193年,陈亮在他生命的倒数第二年终于状元及第,未来得及上任签书建康府判官公事的官职就病逝了!
陈亮逝世后的辛弃疾孤独的再过了13年,开禧三年(1207年)秋,朝廷再次起用辛弃疾为枢密都承旨,但诏令到铅山时,辛弃疾已病重卧床不起,未及上任就病死家中。临终时还大呼“*贼!*贼!”。
两个人的离世都是未及上任之时,陈亮谥为“文毅”,辛弃疾谥为“忠敏”,都有对他们爱国热忱、*敌战场的褒扬之意!
写在最后的渔人物语辛弃疾和陈亮两个人的鹅湖之会,在我看来是最能体现朋友间相知相惜的氛围、最能展现友谊之上理念的盛会。
因为人少,没有观众两个人都很真实。不像会稽山之会,来的都是世家大族,诗文唱和是 形式,联络势力才是真实。也不想滕王阁之会,以文会友是 噱头,捧出权贵的二代才是真实。辛陈之晤只有两个人,一片山水,没有任何观众,两个人都能做真实的自己。
因为爱国,深度共情两个人都很放松。辛弃疾和陈亮是有共情的,两个人同时爱国词人,他们有着绝对一致的价值观。他们都梦想着收复中原,建功立业,这是最深层次的共情,有共情的人才会有说不完的话题,所以才能相伴10日而不舍。
因为尚武,向往战场两个人都很明朗。辛弃疾是词人更是将军,同时代他能看得上的估计除了陆游也就只有陈亮了,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文能武的他们才能够上马安天下、提笔做诗文。因为尚武的性格类似,使得辛陈之间从偶然的相遇变成了长情的相知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