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谷若翻译雪莱诗手记/图据出版社
这不是张玲第一次为人物“立传”,在此之前,她早已写过狄更斯、哈代等举世闻名的作家的传记。但当张玲开始创作《布衣老爸的风雪花月》时,才发现与以往熟悉的立传写作形式大为不同——之前的传主不仅有早已定型的英文传记可以借鉴,更为重要的是,在写作的过程中可以始终保持“第三方”的角度,理性而洒脱地记录他们的一生。
张玲及她的父母/图据出版社
当张玲要提笔为父亲立传时,对父亲深沉的思念与爱便总是难以克制地流淌出来。
正如张玲所说,“父亲,是我活生生的亲人,从我的童年少年以及父亲晚年,我和他朝夕相处,目睹耳闻的都是一些平凡琐事。自己早年幼稚无知的时候,甚至会对父亲狂妄地顶撞说:‘你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我自己到了中年,一步步涉身学海,于是渐渐理解了父亲的学识素养。”
贰
值得注意的是,该书的标题是“风雪花月”,而非大家惯常使用的“风花雪月”。对此,张玲解释说,这是因为她觉得,在人生,尤其是奋斗的人生中,遇到的风雪恐怕比花月还是多得多:“老爸的一生相当幸运,我都很羡慕他,很多人也羡慕他,但是我觉得他的风雪还是更多一些。”
张玲在书中回忆,父亲在还是大学生时,便已在工读之余完成了哈代的《还乡》翻译初稿;在青壮年教学、养家最繁忙的岁月,又翻译了哈代的《德伯家的苔丝》和《无名的裘德》、狄更斯的《大卫·考坡菲》以及莎士比亚的诗歌、萧伯纳的剧本,并做唐宋诗英译。
翻译过程中,为了恰当处理一些难句、典故、注释、妙语、俚语、行话,他有时数日徘徊,寝食不安,千方百计查找资料,与同行知己切磋,向三教九流请教……鳏居陋巷斗室,以娟笔小楷一遍遍修改他那些早已频频为人称道的译文。
五四时期前后的张谷若/图据出版社
20世纪80年代,张谷若以耄耋之龄,新出版了《大卫·考坡菲》和菲尔丁的《弃儿汤姆·琼斯史》,两部巨作各近百万言。
早年间,这本《大卫·考坡菲》有相当部分毁于暴力,张若谷一鼓作气补译数十万言,并修订了残存部分;而这本《弃儿汤姆·琼斯史》,绝大部分译于他八十至八十五岁之间。在那大约一千八百个上午,无论寒暑,无论节假,他始终伏案笔耕。
张玲写道:“今年新春,卧病经年的父亲勉强捧着上海译文出版社首次寄来的样书,虽已无力像往常那样逐字逐页查阅,但仍以微弱而却清晰的语声对我们说:‘这辈子我没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