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到了，各类关于母亲的纪念文章多起来，这不由也激起了我对母亲的思念。昨日一整夜 ，都是与母亲在梦里拉话干活，我真真切切又回到母亲身边，又回到清晰可见的老屋。母亲她老人家仍然目光如炬，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有说有笑。当儿的都已白发苍苍、老眼昏花了，可母亲仍然那么年轻漂亮，那么腿脚利索，那么思维敏捷。突然手机响了，天大亮了，我从梦中缓缓走了出来，可母亲她老人家永驻在我的心田里，永远永远是走不出来的。
1980年父亲去世时，我虽然非常难过，但没有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因为母亲在，我的家还在，我的心仍然有安放之处。而1995年母亲去世，那是一种山呼海啸、天崩地裂，家没了，心空了，人一下子成了没娘没爸的孩子，成了无家可归、六神无主的孤儿。没了主心骨，没了存在感，这样的日子咋过？人生的路在哪里？
记得接到四弟说母亲病重，让速回的电话时，我魂飞魄散，一下子瘫软下去，愣了半晌才慢慢缓过来。至今我都不知道是咋样离开单位、坐上班车的。到县城倒了一趟车，当回到乡上见到村上人说母亲还活着时，我心中的江河一泻千里，我大声哇哇直哭，那一刻我成了没长大的孩子。进门母亲的一句话，是她老人家临终前唯一的一句话，此情此景，我永生难忘。母亲穿着老衣，平躺在炕上，姨对母亲说老三从咸阳回来了，母亲看着我，使出了浑身力气，说了一句：娃，把你累得兮兮的。说着母亲的眼泪哗哗直流。这句本该是我对母亲说的话，却让母亲说了。多少年来，每每想起这一句话，心如刀绞，痛苦不堪。是我们当儿的，没经管好母亲，特别父亲去世后，撂下五个正在上学的儿，家徒四壁，使母亲挺着瘦弱坚韧的臂膀，把我们一个个养大成人，娶妻生子，母亲受的苦受的难，三天三夜也说不完道不尽。
记得那年父亲去世，母亲是没掉一滴泪的，她是给我们长精神。后来不几年，我考上了中专，两个哥先后结了婚，日子越来越好，母亲喜笑颜开。可好日子没过几年，兄弟分家就摆在了母亲面前。母亲此时哭了，而且哭得很伤心。儿大了不由娘。这之后，母亲心里总有一道坎怎么也过不去，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昨夜我在梦里对母亲讲，您老人家养了五个儿，吃尽了苦头，受尽了折磨，看尽了脸色，付出了生命，您到底图个啥呢？不就是图个儿有出息自己脸上有光吗？可当儿的，有几个人扪心自问过，母亲累死累活把自己养大，自己究竟给予了母亲什么，让母亲脸上有光、生活幸福呢？其实，我们做儿的，再孝顺也报答不了天下当母亲的养育之恩！
母亲是伟大的。母亲光知道儿的苦衷，光知道儿的不易，光怕连累了儿的小家，可儿仅仅只是给了母亲几个零花钱，分担了一些自己本该做的，谈不上什么累，更谈不上您老人家在弥留之际说。母亲，您老人家这句话，就像一座山，一直压得我喘不过气，儿承受不起啊！？
母亲走后这么多年，我们兄弟试图找回母亲在的日子，老屋我们也推倒土坯房重盖了新的砖瓦房，可无论我们怎么努力，母亲在的烟火气是永远找不回来了，母亲永远成了我们的记忆和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