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军屯还是民屯,本质都是兵制的一种辅助
不过,流动荒民毕竟仅在战乱时期才会出现,当他们成为固定的屯田民后,新的社会矛盾也就产生了!针对过去的屯田兵制弊端,唐代的府兵制就有了很大改善:始一寓之于农,其居处、教养、畜材、待事、动作、休息,皆有节目,虽不能尽合古法,盖得其大意焉,此高祖、太宗之所以盛也(《新唐书》卷五十)。
府兵制无分边塞腹地,也是唐代立国的根本。“府兵之制,起自西魏、后周,而备于隋,唐兴因之”,唐太宗时期天下兵分十道(平卢道、范阳道、河西道、陇右道……岭南道等等),对从军者来说,“十道”仅是地域不同而已,升迁之路和待遇都是一样。
府兵“居无事时耕于野、若四方有事,则命将以出,事解辄罢,兵散于府,将归于朝”,故而在太平时期,唐朝军队的治理无需大将军长期驻守,普通的行政官员亦可,这就为唐代文人奔赴各地边塞创造了兵制上的许可条件。
若在往时,不会打仗的他们跑边疆去是凑啥热闹呀!
若四方有事,则命将以出
“方镇”为唐代文人从军塞上创造了便利条件,边塞诗由此而生《新唐书》言:夫所谓方镇者,节度使之兵也。开始时候,唐代各道由大都督(将军)和大总管(持使节的遣官)组成管理体系,大都督治军、大总管治政。唐高宗永徽年之后,大都督也有了持节权力,就成了节度使。
以节度使为代表的唐代“方镇”具有很大权力,在地方为政上,各地也积极从社会上招募人员从军从政,部分仕途失意的文人就将“立功边塞”当成了自己的新出路,唐代边塞诗正是诞生在这样的环境下!比如“四大边塞诗人”(高适、岑参、王昌龄、王之涣)中的高适原本就是小混混出身,若非唐代的这种“方镇”兵制,他哪有资格晋身军中高层?
大量边塞诗产生于唐永徽到天宝年间,是因为那时期年景尚属太平、藩镇节度使尚未出现割据之风,文人们游历于塞上就成了他们人生中的一段历练时光。
王维与“大漠孤烟直”
我们阅读这些边塞诗时会发现,这些诗歌的内容多数都是借古(汉代为主)喻今(自己的理想和遭遇),在格调和意境上充满着“唐诗之美”、在艺术成就上更是史上“独树一帜”!因为除唐代之外,再无其他朝代诞生过体量如此巨大的“边塞诗”了。
我们看“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说的就是卫青李广的故事;“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说的就是窦宪登燕然山的故事。边塞诗除了重现大量汉代历史典故之外,对塞外风光及人的豪情壮志描述更是一绝,故而历为后世所传诵,读起来绝不是一句“豪迈大气“可概括的!
“方镇”带来的藩镇之殇与“边塞诗”的绝唱节度使的始作俑者虽为唐高宗,但“及府兵法坏而方镇盛”却由唐玄宗一手造成,“方镇不得不强,京师不得不弱”成了唐天宝年间一种奇怪的兵制悖论,及到范阳节度使安禄山作乱后,唐代的藩镇之殇一发不能收拾,就连高适这样的昔日“小混混”也成了封疆一方的节度使。
边塞方镇,最终酿成了藩镇之祸
这时期起,李白杜甫等人的诗歌中也没了昔日的“塞上豪迈之风”,更多的是悲天悯人的家国慨叹。
以岑参为例,天宝十年(751年)到十三年(754年)间他曾两度出塞,先后辅助过河西节度使高仙芝和安西节度使封常清,安史之乱(755年)后,岑参就先是仕途反复、再是客死他乡,《献封大夫破播仙凯歌》就成了他的边塞诗绝唱。从此,唐军再也无复岑参诗中“万箭千刀一夜*,平明流血浸空城”般夺人心魄的高效与*气。
边塞诗曾这样描述漠北风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王维);曾这样描述戍塞理想: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杜甫);还有壮志凌云的军旅生涯描述: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王昌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