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州眉山(今属四川)人。苏洵长子。宋仁宗嘉祐二年(1057)进士。累除中书舍人、翰林学士、端明殿学士、礼部尚书。曾通判杭州、知密州、徐州、湖州、颍州等。宋神宗元丰三年(1080)以谤新法贬谪黄州。绍圣初,又贬惠州、儋州。徽宗立,赦还。卒于常州。追谥文忠。博学多才,善文,工诗词,书画俱佳。词开豪放一派,对后代很有影响。著有《东坡七集》、《东坡词》。存词三百七十八首。
《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是苏轼初贬黄州寓居定慧院(在今湖北黄冈东南)时所作。
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
[宋]苏轼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这首词借月夜孤鸿,托物寓怀,表达了词人孤高自许、蔑视流俗的心境。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是写夜深人静、月挂疏桐的寂寞。“缺月”与“漏断”,交代了寂寞的时间。“漏”指古人计时用的漏壶:“漏断”即指深夜。“疏桐”二字,与后面的“寒枝”相对,表达了词人高洁傲岸的人生志向。
“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点出一位独来独往、心事浩茫的“幽人”形象,有着孤高的心境,好像一只缥缈若仙的孤鸿。一个“独”字,一个“孤”字,将词人内心的孤独寂寞表露无遗。写出了知交零落的寂寞,表现了在失意落魄时,体会到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简短两句,形象生动地展现出词人被贬黄州的寂苦境况:在定慧院的深夜,独自徘徊,就好像离群的孤雁。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写无人倾诉的寂寞,表达自己孤寂的心境。这里的“回头”,不仅仅是看“幽人”的寂寞,“孤鸿”的寂寞,还有人孤独的时候,总会四顾,回头寻觅的意思。寂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寂寞了却无人倾诉,没有谁能理解自己孤独的心。这里的“恨”字,正是由世无知音、孤苦难耐的寂寞累积而成的,而这种无数的寂寞已经达到了极致。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写孤鸿遭遇不幸,心怀幽恨,惊恐不已,无枝可栖的寂寞,只好落宿于荒冷的沙洲。词人采用拟人化的手法,借助鸿的孤独缥缈、惊起回头、怀抱幽恨和选求宿处的心理活动,表达了自己贬谪黄州时期的孤寂处境和不愿随波逐流的心境。
全词选景叙事简约凝练,借物咏人生动传神,含蕴深广境界高妙,为词中名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