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甜,始于唇齿舌尖,沁入温暖心间,传入千家万户,那便是端午节粽子的香甜。
“五月五,是端阳,满街满村包粽忙。”每次听到这支童谣,儿时的记忆都会涌上心头———家乡的小村庄里,几家人聚在院子里忙碌着,嘴边是家长里短,手上是一个个未成形的粽子。包粽子是大人的事,我们几个孩子只管在一旁嬉闹。偶然一转头,瞧见箩筐里一只只墨绿色的“小胖子”,我伸手便想取来吃,却被奶奶一把按住:“小馋猫,粽子还没煮熟呢!”我毫不在意大人们的笑话,只是紧紧盯着粽子,不住地催促:“奶奶包快点儿,奶奶包快点儿!”好不容易等到粽子煮熟,我看着饱满晶莹的糯米,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巴,一口便咬到了甜丝丝的枣儿。霎时,有一种甜从舌尖蔓延到心底,再一抬头,便撞上奶奶含着笑意的目光。那一种甜一直被我藏在心里,它仿佛粽子上那根长长的草绳,每到端午,便将我与家乡紧紧缠在一起。
后来,我们把奶奶接到了上海。适逢端午,一家人又热热闹闹地包粽子。奶奶担任总指挥,买粽叶,泡糯米,备馅料……每个步骤她都亲自把关,再加上从老家带来的蜜枣,这一次,我肯定可以大饱口福了。我笑眯眯地摆弄着粽叶,嘴里仿佛已经泛起了甜味。这是我第一次包粽子,“作品”其貌不扬,奶奶便亲自指导。当那双粗糙的手轻轻握住我的手,手掌的温度瞬间暖到了我的心里。不一会儿,我欣喜地举起刚包好的漂亮的粽子,一转头,又撞上奶奶含着笑意的目光,一如从前。
去年端午,粽子是在学校吃到的,那又是一种不同寻常的甜。那时临近中考,我们双手捧着粽子,却并不着急送进嘴里,而是高高举起,齐声喊道:“一举高‘粽!”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著自信的笑,墨绿的粽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一次,我看到的是老师、同学那一双双含着笑意的眼眸,千言万语的祝福浓缩成一句“端午快乐”。那一刻,有一种甜弥漫在校园里,是粽子的香甜,更是师生、同学间情谊的甘甜。
粽子里有什么?不过是糯米、红枣、猪肉、蛋黄。可还有什么?有长长相思、深深情意、真切祝愿,还有流淌于每个中国人心中的文化触动、属于中华大地的同一种甜。
美好的祝福在美食中蕴藏,真挚的情感在节日中表达,正是因此,端午的粽子才有了非同寻常的那一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