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名: 高渐离
高渐离(生卒年不详)。 战国末燕人,荆轲的好友,擅长击筑(古代的一种击弦乐器)。
司马迁《史记》中最扣人心弦的,至少我认为,是《刺客列传》。他们只需一把匕首或一把剑,凭着一颗胆,创造出古老依旧惊心动魄的刺*行动。
我随着曹沫仗剑登坛,看着专诸鱼肠剑挺,见着豫让吞炭音哑,听着聂政广陵之散,瞧着荆轲图穷匕见,最后,看到了那个背着筑的琴师。
短短几百字,他就走过了史书上的一生。第一次看时,前面那些曲折故事的主人公早已没有印象,我所记得的,只有那个名字——高渐离。
一曲离歌两行泪,不知何地再逢君。
“离”本身就是悲伤。悄悄是离别的笙箫,离人哀,离歌怨,生离死别道尽世间最大的悲哀。离是离离原上草萋萋满别情,离是月的阴和缺、月成玦,离是分崩离析而不能守,离是爱不能求不得,离还是——我们曾经肩并肩后来尘归尘。
可它翩翩还是渐离,渐读一声,是“浸”也是“慢慢流入”。渐离渐离——慢慢的,我们的所有情还是如逝水东到别离。
可是荆卿呵,那不会消失,这只是一种循环,其曲弥高其和弥寡。
荆轲唱歌,他击筑,世俗人的眼光于他们的潇洒不过飞蛾扑火,他们相识相知,心意相通。
快乐的日子总是不长久,公子丹请荆轲助他刺秦,心怀大志的荆轲慷慨答应。易水岸,白衣飘扬,他为他击起筑,风扬起长发,高渐离只是低头,不去看荆轲越来越远的背影,激昂的音律拍打河岸,易水定格在指尖落下的一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可是这一去,就是再也没回来过。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一人一筑,白衣只身往秦宫。他不是不怕,只是觉得,若是离别太久,也许荆轲他会寂寞,那他就让那暴君和他陪葬或是自己去找他。
高渐离凭借他世无其右的乐声渐渐逼近了秦宫。快了。秦宫林宇高阁,金碧辉煌,可他什么也看不见,琴师却被熏瞎了眼。始皇多次被行刺,早已有了戒备,知道高渐离是荆轲朋友,却惜他无双才艺,便只好夺取了他双眼。
如履薄冰。
他千般谋划,把铅装入筑中,待到始皇靠近时,伺机用筑砸向那个凶手。
嘭。一声闷响,是地。失败了。
最后,他想起荆轲,想起他在燕国同他唱的歌,想起他说起刺秦的坚定,想起他渐渐离去的背影——我们曾经肩并肩后来尘归尘。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
嘭。又是一声闷响,地上的人早已没了呼吸,可是他的手指,还抚着弦。
“如果我死了,记得给我弹小曲儿。”他说过。
“翼折雨兮,奈之若何,朔风凛凛,终不离兮。”
后来的谁再唱起这歌谣,才想起其实他未遂了这名这宿命。那忧郁沉稳的琴师,原来有这样不甘和炽热的心。我们曾经肩并肩后来尘归尘,生死相随。
荆卿呵,渐离渐离——终不离兮。
他叫高渐离,高渐离的渐,高渐离的离。
盘点历史上名字取得好的二十人丨初见惊艳,再见依然
—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3名:纳兰性德
纳兰性德(1655-1685),字容若,号楞伽山人。清代著名词人之一。
纳兰性德和知交从来不称呼“性德”,他们更为偏好的,是“容若”这个字。原因现在早已不清楚,但可以说明,无论是纳兰本身,还是我们,更为喜爱的,始终是“容若”。
纳兰容若,容若。虽然是音译,但这也是一阕绝佳的好词,好词不必过分字字追究,如此反而味同嚼蜡,食之无味。我们只需把它轻轻放在舌尖,幽转不息的味道便缱绻于唇齿,涤荡开来。
相门翩翩公子,江湖落落狂生。清初第一才士,千古伤心词人。
杨雨教授这四句精炼地概括了纳兰这个人,生于“淄尘京国,乌衣门第”,心往“相濡以沫,笑傲江湖”。
他说“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心人)易变”,纳兰从御前侍卫到悼亡诗人,这心确是变了。人不可能不变,时间向前,人不可向后,或许这是一种悲哀,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使得人类以变化后绝对的优势“傲视众生”。
心在变,那情呢?纳兰一生有三段情,这最深的一段,是他的结发妻子卢氏。或许“一生一代一双人”是他最终的企盼,纵然他“不辞冰雪为卿热”,却也逃不过“一宵冷雨葬名花”的凄清结局。
“早点回来。”
“好。”
三年的举案齐眉,赌书泼墨,将他们的爱推到了最高峰。情在最深处终止,就像流星在最美的时刻划落,凝固于记忆之中的,永远就是最美好的。沧海桑田,“一生一代一双人”只是深切的愿望,爱情终究不会永远深似海,纳兰和卢氏也不可能永远像初见初恋那般投入,所以上天带走了他的妻,毁灭了他,也缔造了他。
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曾知?
悼亡诗将他推上人生的至高点,情感上最降到了最低点,是福是祸,我也不好评说。
后来他又爱上了一个女子,或许是爱,或许不是,可这不重要了,他最爱的,始终是他的妻。
三十一岁那年夏天,风光正好,兰花却凋零在这生机盎然的时光中。锦衣公子离开这个他无所留恋的尘世,去找他的爱人,他的妻。
清泪尽,纸灰起。
“早点回来。”
“好。”
“我回来了。”
夜雨铃响,却无白衣凭朱阑静立,月化为环,秋坟未歇双蝶翅轻展。她入了他的画,从此生死不离。
别唱木兰花令,别哼长相思,别打扰他们的相见,他已等了许多年。
他叫纳兰容若,纳兰容若的容,纳兰容若的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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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第2名:徐悲鸿
徐悲鸿(1895-1953)。现代画家、美术教育家、中国流艺术家画派创始人。
前面这么多名字,许多都带有悲剧色彩,纵然的确是悲剧,可取名也不会有“悲”字。有些东西,还是婉约点好,毕竟“悲”的重量,不是一个单薄字体所能承受得了的。而艺术家是永远不会悲的,他们有的,顶多是未完的遗憾。
徐悲鸿就用了“悲”字。据说在他十七岁那年,他去亲友家吃喜酒,满座衣冠楚楚,只有徐悲鸿一人粗布大褂,人们的嘲讽和白眼,使他如坐针毡。顶着世俗的压力和平寒的出身,他借钱读书,可贵人们眼高于顶,怎会瞧得起这个贫家子?
世态炎凉,前途渺茫。千里马不得伯乐,是否将姘死於槽枥之间?他不禁悲从中来,犹如鸿雁哀鸣,遂改名为“悲鸿”。
悲鸿悲鸿,“悲”跌入谷底,“鸿”跃入云端。悲是我生不能承受之轻,鸿是我死不能承受之重。用此名的人定然是隐忍到激烈的人,看惯悲情的心胸定是我等没有的雄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他注定不凡。
徐悲鸿辗转各地,只为了寻求艺术的真谛。在求学路上,他学而不倦,将西方画法完美融入到水墨画中,在山水笔墨中寻求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真实存在。西洋画求个“形”,中国画求个“神”,他力求形神皆备,于无我处寻我,于无人处寻人。
他狼豪笔一挥,侧峰转为嶙峋之势,鬃毛尤墨香,毛毡上生宣晕开浸痕,奔马仿佛破纸而出,一马踏万世基业,锋棱瘦骨一笔便成。成转战三千里,曾挡百万师。墨罢,收笔,字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五十八岁那年,他和他最为仰慕的人死在同一个年岁,梦中的悲鸿是否还挥着狼毫,和他爱的奔马踏河山而来?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他看过同,却没见过大同。妻子廖静文将他上千件作品与收藏无偿捐献给国家,徐悲鸿纪念馆拔地而起,文革时的静默使它感受沉闷的嘶鸣,历史如马,我辈如斯,悲鸿的墨香中是艺术家死如秋叶的静美和一个守护者的忠实。
猎猎寒风中,透骨丹青里,奔马俯仰间越千里而终归于墨。
我曾经爱水墨爱的痴狂,最后却只叹一句“我负丹青。”
正如吴冠中所说:身后是非谁管得,其实,生前的是非也管不得。但生命之史都只有真实一份,伪造或曲解都将被时间揭穿。
而他,自不负丹青。
盘点历史上名字取得好的二十人丨初见惊艳,再见依然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数百年
第1名:历史(生卒年不详)。
历史,一个神话般的存在。 中华历史悠悠千载,我只是一个过客,我不能盘点出所有的名字,二十不能包括全部。 感谢亲爱的历史,和那些深陷其中的人人事事,予我们无限追思。 第一名,送给历史,和那些被我遗漏的芳华。 ...
第一名,还会有的,会有的,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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