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想起母亲,有时候在梦里会看见她慈祥的笑容。而今天,我又想起母亲,感觉母亲依旧是那样的亲切。
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里,家里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两个弟弟。我的父亲是个读书人,但母亲可没读过一天书。即使富裕的家庭,在那个年代女孩子也是没机会上学的,虽然她没什么文化,但是母亲很能干。当时和她同龄的妇女都包了脚,裹成传统的三寸金莲,但我母亲没有。母亲很善良,对家里人都照顾的无微不至,在村里人缘很好。
小到大我都很依恋母亲。小时候不管是和伙伴玩游戏散伙回家,还是放学回来,进家门第一声就喊“妈——”,如果母亲答应的声音响起,我一定是欢天喜地。相对威严的父亲,母亲是温柔的,有什么心里话我都跟母亲说。上小学的时候,我需要买个本子,我知道家里没有钱,我不愿让我的父亲难过,害怕见到父亲无奈的脸,只好跟母亲说。如果母亲手里没有钱,她会默默地从篮子里取出一个鸡蛋给我。不要小看这个鸡蛋,他可以让我换回七分钱,我用四分钱买一张白纸,订一个练习本,或者两张黑纸,订两个本子,再用二分钱买一个橡皮,还有一分钱买支铅笔,这已经解决了我的大问题。
母亲勤劳手也巧。从未学过裁剪的她,凭着心灵手巧,自己学会做衣服。在我的记忆里,我们一家老小的衣服,都是母亲做的。家里穷,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穿上母亲做的新衣服。
母亲心灵手巧,会做各种鞋。从我记事起,晚上看着母亲不是纺棉花就是纳鞋底。用的煤油灯,光亮不足,黑影太多,最亮的光线给我们弟兄几个看书,自己摸黑做事,母亲一生眼睛不好,听说是生我时落下的后遗症。后来,我工作了,村里也通上电了,母亲才不用煤油灯了,但是她的眼睛也是什么灯也不管用了。老年母亲的牙掉光了,爱美的母亲一定很难过,我决定找医生商量,还母亲一口整齐的洁齿。因为小时候,我们家里再穷,母亲都没有让我们衣衫褴褛失去体面,可是母亲怎么也不肯花这钱,我们又没有坚持,让母亲失去尊严,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和遗憾。
母亲是一个不识字的乡下妇女,从她的身上体现着千百万劳动人民勤劳、朴素、善良、热情的优良品质,更集中了普天下母亲所有的温柔、细腻、慈祥、宽容的特点。母亲是我们家的顶梁柱。父亲是读书的,身体不好,家里的重力活都是母亲做,母亲日夜操劳,伺候父亲,照顾孩子,含辛茹苦。这还不算,坚强的母亲,没白天没黑夜,整日劳作,争工分,居然比一个男劳力挣得还多。是她,用坚强的脊梁,支撑着这个家!是她,在惊涛骇浪里拯救着这个家!
突然间,仿佛又回到十多年前母亲离我而去的那一天。
凌晨四点多,我站在被癌症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母亲床前,看着她的呼吸越来越缓慢,越来越无声……霎时间,母亲的脸色苍白如纸,我的大脑也随之一片空白……我看到人们给母亲穿上早已准备好的寿衣……我看到母亲瘦骨嶙峋的身体渐渐僵硬……我看到他们把母亲放到冰冷的门板上……我双膝跪在了母亲的身边,一边呼喊着“妈妈,你不要走”,一边用手抚摸母亲的眼睛。母亲真的闭上了双眼,永远的走了,母亲已经永远听不到了,我只有留下深深的遗憾和永远的痛楚。
当我看到母亲棺材即将被放进坟墓时,我才突然意识到:妈妈离开我了!我哭着,喊着,想拉住渐渐离我远去的母亲,却发现视线越来越模糊……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吗,母亲?
不想详述那些梦魇般的日子,因为此时的我早已泣不成声,失去母亲的同时,我感觉失去了一切。人前的假装坚强在这个静寂的深夜颓然坍塌,我仿佛又看到母亲那一脸的不舍,仿佛又听到她走前那无声的哭泣,我不知道她在那个世界过得怎么样,那个世界里黑暗吗?但愿是一个清平世界……。而我呢?我深深地怀念我的母亲。如果真的有来生,如果一切真的可以重新开始,我还要做她的儿子,我要将这辈子来不及报答她的养育之恩加倍报答给她!
“慈祥的母亲,是美人中的美人,噢像那白度母一样心地善良……我是你用生命,生命写下的历史。”每一次,聆听降央卓玛深情的歌唱,每一次,都会让我泛起心酸的泪光。
早想为母亲写点什么,却发现那些点点滴滴每每想及都会心痛不已,于是,我只想告诉那些比我幸运得多的同志们,回家看看吧,或是给家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告诉你的父母,你是那么的爱着他们,不要让遗憾成为一辈子的愧疚!
虽然母亲离开我好多年了,但我还要告诉她,妈妈,我爱您!
作者:柳中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