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貌丑不致惑君”这个引子恰好点燃了他心中的不满,大婚当日丹姝又一次吓跑了夫君。伏笔已经被埋下,日后宠冠后宫的张妼娢华丽登场了。
官家不喜欢我——误会的种子一经埋下便迅速生根发芽,因为骄傲,因为失望,还因为害怕再次的狼狈,曹丹姝用规矩在自己和官家之间筑起了无形的高墙,明明精神契合也能彼此欣赏的两个人却渐行渐远渐无声。
丹姝把自己活成了載着皇后凤冠的悬丝傀儡,无可指摘的美德榜样,永远雍容华贵进退有度的中宫之主。
似乎以入宫为界,丹姝的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恐怕是因为她没有了退路。
郭后的前鉴不远,一个皇后被废的下场无不凄凉。所以她如履薄冰,唯恐行差踏错,一味克己隐忍,几乎到了唾面自*地步。
可惜即便如此,她临危不乱时的沉着冷静不仅没能感动仁宗,反到让仁宗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太后的影子,进而生出了一丝忌惮之意。
反观作妖的张妼娢同志,自小就知生存不易的她信奉的是爱拼才会赢,谙熟仁宗这种权力顶峰男人心的她一击则中。果然有趣的皮囊总是比有趣的灵魂能更加迅速攻城掠地。
也是,饱读诗书的班婕妤们几时赢过天生狐媚的赵飞燕们。当然了,套用一下<<知否>>里大娘子的话,狐媚那也是要有天份的。
此后的时光里,丹姝十八岁时的满腔喜悦滚烫热情终于日渐冷却,她所拥有的只剩下尊荣。
其实,仁宗宠爱张妼娢的缘故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宣泄一下——自己那从未敢无所畏惧的内心。在他的掌控之内以宠爱之名由她行放纵之事,必竟这个可是他自己挑的。
让人慨叹的正是这:一样是刁蛮任性,在郭后这儿就是德不配位,到了张贵妃那就成了不谙世事的娇憨,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不爱你处处叫人生厌,爱你时不足也闪闪发光。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陈䂀春是幸运的。
僧多粥少的四方城里爱谁也别爱皇帝,曹丹姝的不幸就在这儿。
倘或生而为男,那么明君贤臣,风云际会,相得益彰;亦或嫁作人妇,相夫教子,琴瑟合鸣,都是一段佳话。偏偏命运的安排实在是无奈,她被困在了这里,金作屋,玉为笼。
圣人一样的皇后,不过是缭绕的香烟后,泛黄的画卷里,一个面目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