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品味最后一句,诗人含蓄地回答了上句提出的问题,措语委婉,然而感情充沛。诗人极力刻画竹子的愁惨容颜:烟雾缭绕,面目难辨,就像是伤心的女子掩面而泣。
而压在竹枝竹叶上的露水,不时地向下滴落,这与因伤心而垂泪的女子的形象是何其的相似。
表面看起来,诗人是在写竹子的愁苦,其实是移情于物的手法,也就是将人的情感赋予在竹子上。人的怨情变成竹的怨情,从而创造出物我合一、情景交融的动人境界来。
此诗通篇采用“比”“兴”手法,移情于物,借物抒情。就表现手法来说,写竹的形态是实写,写人的感情是虚写,虚实结合,相得益彰;而从命意来说,则正好相反,写人的感情是实写,写竹的形态是虚写,虚实相生,情景交融。
因为诗人虽然从头至尾都在写竹子,诗人的形象却又无处不在。诗人的形貌、举止和精神寓含在诗句中,寓含在竹子的形象中,人与物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景与情贴切地交织在一起。
竹子的愁愁容宛如人的愁容,竹子的哀情也与人的哀情相通,人与竹守望相助。然而诗人兴寄深远,将自己的情感寄寓在竹子上,避免直抒胸臆的口头对白,从而形成了诗人与竹子的心灵对白。
李贺的这首咏竹诗,是诗人情感的倾泻,也是诸如有着像李贺这样人生际遇的古代文人情感世界的一个缩影。
中国古代文人与竹子之间的心灵交契,既是一种文化情态,更是一个历史过程。竹子作为一种文化符号,既是人的品质的体现,也是诗人对认知方式的探索与诠释。
李贺的这首诗之所以感人,正是因为诗人以这样的方式寄托了自己的情思,人与竹的心灵交契,竹子被赋予的文化情态,诗人对生命认知的探索与全诗,全都浓缩在这首只有二十八字的诗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