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在交通不便的古时候,有着特殊的意味。 它可以是杜甫诗中的“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可以是岑参诗中的“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可以是晏殊笔下的“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可以是李白笔下的“忽逢江上春归燕,衔得云中尺素书。” 它是山水不可阻的相思,是四时不可移的期盼,是战乱时亲人的热泪,是远游时他乡的温暖,是纸短情长,是后会有期,是天涯一别的永诀,是万里之外的归来。 老祖宗对书信的称呼,从来不会草率,而是倾注了他们对人间最为热忱,纯粹,深婉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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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
作为书信的雅称,鸿雁可谓名声在外,千古传诵。
人人皆言鸿雁传书,可知它其实背后有着别样的故事呢。
话说汉武帝时,苏武出使匈奴,不料却为匈奴扣押,并逼迫其投降,苏武不屈。单于流放其于北海,以牧羊为惩戒,称等公羊产羊羔,方可放他归汉。
苏武持汉节牧羊于苦寒之地,直至汉昭帝时,因与匈奴和亲,汉朝要求释放苏武,匈奴谎称苏武已死。
不久汉朝终于再度出使匈奴,并从当年与苏武随行的常惠口中得知,苏武并未死去。常惠献计于汉使,让其向单于陈说,大汉天子于狩猎中射落一只鸿雁,雁足之上附有帛书,说苏武尚在某个苦寒大泽之地。
单于听闻之后,心虚不已,只得汉使者认错,并释放了苏武。而此时,苏武已阔别故国一十九载。自此之后,遂有鸿雁传书之说,鸿雁也成为了书信的指代。
后世文人墨客,于鸿雁指代书信,经典作品层出不穷。李清照《一剪梅》中“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让多少人害了相思,晏殊《清平乐》中“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让多少人生了情思。
当你读到王湾的“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时,思绪恐怕早已飞到故乡,而下一眼若是杜甫的“鸿雁几时到,江湖秋水多。”时,脑海中有在惦念哪位故友。
关于鸿雁传书还有另外一番故事,据传当年唐朝薛平贵远征在外,王宝钏苦守寒窑十数年矢志不移。一日,王宝钏正挑野菜,忽闻空中鸿雁连声呼唤,遂请求代为传书于平贵夫郎,然一时难寻笔墨,情急之下,撕下罗裙,咬破指尖,写下血泪书信,倾诉对爱情忠贞和盼望夫妻团圆的心情。
在这个故事里,鸿雁与爱情擦出了浪漫的火花,那浪漫里是忠贞的等待,是翘首的期盼,更是元好问笔下的千古经典: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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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鱼很多美好都来自传说,让美增加了更多可望不可即的距离美,而鲤鱼传书更是如此。商朝末年,姜太公那时还在渭水边用自己的直钩钓鱼时,就曾捕获一条鲤鱼,鱼腹中恰有书信,信中恰有预言,称其将于未来封于某地。而此后的故事,更是妇孺皆知,他后辅助周武王打天下成功,果真被封在那里。后至三国时道家宗师之一的葛玄,就曾通过鲤鱼与河伯书信往来,这让传说多了几分神话色彩。诗歌中言及鲤鱼传书者,莫若古乐府《饮马长城窟行》中“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尺素,是指小幅的丝织物,可以用来写简短的书信。而鱼传尺素并非在活鱼的肚子里塞入书信。而是说将信放入鱼形的乘信匣中,古时山高路远,交通不便,信件极易损坏,将信件放入匣子中,再将信匣刻成鱼形,美观而又方便携带。有了鸿雁传书,也不会忘了鱼传尺素,老祖宗从来不会厚此薄彼。王昌龄有诗道“手携双鲤鱼,目送千里雁”,李商隐亦有写“嵩云秦树久离居,双鲤迢迢一纸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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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耳
据《晋书·陆机传》载,陆机有犬名黄耳,也说狗的耳朵黄色的。
当时陆机寓居洛阳,因时日已久未曾归家,也未收到家中书信,甚是惦念,便开玩笑对黄耳说道:你可否携带书信跑回家乡并带回消息吗?
狗很开心,摇摆着尾巴。魏晋之狂士,举止行为向来不为常理忖度,他便真得写信装入竹筒,绑在黄耳的颈上。狗子沿着车马通行的道路,日夜不息的赶路终于到家。
家人看到书信又回信,且交由黄耳代为继续传回。黄耳狗又犬不停爪。翻山越岭,赶回洛阳,怎奈距离太过遥远,旅途颇多不易。后来黄耳狗死了,陆机于家乡特地葬了它,并立碑撰名:黄耳冢。
这就是黄耳传书的故事,后世文人苏轼在《青玉案·送伯固归吴中》中也曾有“黄耳”这个意象:
三年枕上吴中路。遣黄耳、随君去。若到松江呼小渡。莫惊鸥鹭,四桥尽是,老子经行处。辋川图上看春暮。常记高人右丞句。作个归期天已许。春衫犹是,小蛮针线,曾湿西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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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据上古奇书《山海经》记载,青鸟共有三只,皆是三足神鸟,凤凰的前身,乃西王母之随从与使者。西王母居于昆仑之巅,四周为弱水之渊与炎火之山所隔绝,全仗青鸟传递消息,往来取食。传说西王母驾临前,总有青鸟先来报信,而于汉武帝的音书往来更为美谈:有一日,汉武帝于承华殿,忽见有青鸟自西方飞来,集于殿前。汉武帝就此事问东方朔。东方朔说:“这是西王母要来了,它们是先来报信的。”不久,西王母果然来了,有两青鸟如鸾,夹侍其旁。后以“青鸟传书”比喻传信,以“青鸟”比喻传信的使者。青鸟于诗词文学上,常常用来指爱情信使,如李璟名句“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又或者李商隐的佳作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当然也少不了大情种纳兰性德的诗词“十年青鸟音尘断,往事不胜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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