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东南飞
汉·佚名
hàn mò jiàn ān zhōng lú jiāng fǔ xiǎo lì jiāo zhòng qīng
序 曰 ： 汉 末 建 安 中 ， 庐 江 府 小 吏 焦 仲
qī liú shì wéi zhòng qīng mǔ suǒ qiǎn zì shì bú jià
卿 妻 刘 氏 ， 为 仲 卿 母 所 遣 ， 自 誓 不 嫁 。
qí jiā bī zhī nǎi tóu shuǐ ér sǐ
其 家 逼 之 ， 乃 投 水 而 死 。
zhòng qīng wén zhī yì zì yì yú tíng shù
仲 卿 闻 之 ， 亦 自 缢 于 庭 树 。
shí rén shāng zhī wéi shī yún ěr
时 人 伤 之 ， 为 诗 云 尔 。
kǒng què dōng nán fēi wǔ lǐ yī pái huái shí sān néng zhī
孔 雀 东 南 飞 ， 五 里 一 徘 徊 。 “ 十 三 能
sù shí sì xué cái yī
织 素 ， 十 四 学 裁 衣 。
shí wǔ tán kōng hóu shí liù sòng shī shū
十 五 弹 箜 篌 ， 十 六 诵 诗 书 。
shí qī wéi jūn fù xīn zhōng cháng kǔ bēi
十 七 为 君 妇 ， 心 中 常 苦 悲 。
jūn jì wéi fǔ lì shǒu jié qíng bù yí
君 既 为 府 吏 ， 守 节 情 不 移 。
jiàn qiè liú kōng fáng xiāng jiàn cháng rì xī
贱 妾 留 空 房 ， 相 见 常 日 稀 。
jī míng rù jī zhī yè yè bú dé xī
鸡 鸣 入 机 织 ， 夜 夜 不 得 息 。
sān rì duàn wǔ pǐ dà rén gù xián chí
三 日 断 五 匹 ， 大 人 故 嫌 迟 。
fēi wéi zhī zuò chí jūn jiā fù nán wéi
非 为 织 作 迟 ， 君 家 妇 难 为 ！
qiè bú kān qū shǐ tú liú wú suǒ shī
妾 不 堪 驱 使 ， 徒 留 无 所 施 。
biàn kě bái gōng lǎo jí shí xiāng qiǎn guī fǔ lì dé wén
便 可 白 公 姥 ， 及 时 相 遣 归 。 “ 府 吏 得
zhī táng shàng qǐ ā mǔ ér yǐ báo lù xiàng xìng fù dé
闻 之 ， 堂 上 启 阿 母 ： “ 儿 已 薄 禄 相 ， 幸
cǐ fù
复 得 此 妇 。
jié fà tóng zhěn xí huáng quán gòng wéi yǒu
结 发 同 枕 席 ， 黄 泉 共 为 友 。
gòng shì èr sān nián shǐ ěr wèi wéi jiǔ
共 事 二 三 年 ， 始 尔 未 为 久 。
nǚ xíng wú piān xié hé yì zhì bú hòu ā mǔ wèi fǔ
女 行 无 偏 斜 ， 何 意 致 不 厚 。 “ 阿 母 谓
lì hé nǎi tài qū qū cǐ fù wú lǐ jiē jǔ dòng zì
府 吏 : " 何 乃 太 区 区 ! 此 妇 无 礼 节 ， 举
zhuān yóu
动 自 专 由 。
wú yì jiǔ huái fèn rǔ qǐ dé zì yóu
吾 意 久 怀 忿 ， 汝 岂 得 自 由 ！
dōng jiā yǒu xián nǚ zì míng qín luó fū
东 家 有 贤 女 ， 自 名 秦 罗 敷 。
kě lián tǐ wú bǐ ā mǔ wèi rǔ qiú biàn kě sù qiǎn
可 怜 体 无 比 ， 阿 母 为 汝 求 ， 便 可 速 遣
zhī qiǎn qù shèn mò liú fǔ lì cháng guì gào fú wéi qǐ
之 ， 遣 去 慎 莫 留 ！ “ 府 吏 长 跪 告 ： “ 伏
ā mǔ
惟 启 阿 母 ！
jīn ruò qiǎn cǐ fù zhōng lǎo bú fù qǔ ā mǔ dé wén
今 若 遣 此 妇 ， 终 老 不 复 取 ！ “ 阿 母 得
zhī chuí chuáng biàn dà nù xiǎo zǐ wú suǒ wèi hé gǎn zhù
闻 之 ， 槌 床 便 大 怒 ： “ 小 子 无 所 畏 ， 何
fù yǔ
敢 助 妇 语 ！
wú yǐ shī ēn yì huì bù xiāng cóng xǔ fǔ lì mò wú
吾 已 失 恩 义 ， 会 不 相 从 许 ！ “ 府 吏 默
shēng zài bài huán rù hù
无 声 ， 再 拜 还 入 户 。
jǔ yán wèi xīn fù gěng yàn bù néng yǔ wǒ zì bú qū
举 言 谓 新 妇 ， 哽 咽 不 能 语 ： “ 我 自 不
qīng bī pò yǒu ā mǔ
驱 卿 ， 逼 迫 有 阿 母 。
qīng dàn zàn huán jiā wú jīn qiě bào fǔ
卿 但 暂 还 家 ， 吾 今 且 报 府 。
bú jiǔ dāng guī huán hái bì xiāng yíng qǔ
不 久 当 归 还 ， 还 必 相 迎 取 。
yǐ cǐ xià xīn yì shèn wù wéi wú yǔ xīn fù wèi fǔ
以 此 下 心 意 ， 慎 勿 违 吾 语 。 “ 新 妇 谓
lì wù fù chóng fēn yún
府 吏 ： “ 勿 复 重 纷 纭 。
wǎng xī chū yáng suì xiè jiā lái guì mén
往 昔 初 阳 岁 ， 谢 家 来 贵 门 。
fèng shì xún gōng mǔ jìn zhǐ gǎn zì zhuān zhòu yè qín zuò
奉 事 循 公 姥 ， 进 止 敢 自 专 ？ 昼 夜 勤 作
xī líng pīng yíng kǔ xīn
息 ， 伶 俜 萦 苦 辛 。
wèi yán wú zuì guò gòng yǎng zú dà ēn réng gèng bèi qū
谓 言 无 罪 过 ， 供 养 卒 大 恩 ； 仍 更 被 驱
qiǎn hé yán fù lái huán
遣 ， 何 言 复 来 还 ！
qiè yǒu xiù yāo rú wēi ruí zì shēng guāng hóng luó fù dòu
妾 有 绣 腰 襦 ， 葳 蕤 自 生 光 ； 红 罗 复 斗
zhàng sì jiǎo chuí xiāng náng xiāng lián liù qī shí lǜ bì qīng
帐 ， 四 角 垂 香 囊 ； 箱 帘 六 七 十 ， 绿 碧 青
sī shéng wù wù gè zì yì zhǒng zhǒng zài qí zhōng
丝 绳 ， 物 物 各 自 异 ， 种 种 在 其 中 。
rén jiàn wù yì bǐ bú zú yíng hòu rén liú dài zuò yí
人 贱 物 亦 鄙 ， 不 足 迎 后 人 ， 留 待 作 遗
shī yú jīn wú huì yīn
施 ， 于 今 无 会 因 。
shí shí wéi ān wèi jiǔ jiǔ mò xiàng wàng jī míng wài yù
时 时 为 安 慰 ， 久 久 莫 相 忘 ！ “ 鸡 鸣 外
shǔ xīn fù qǐ yán zhuāng
欲 曙 ， 新 妇 起 严 妆 。
zhuó wǒ xiù jiá qún shì shì sì wǔ tōng
著 我 绣 夹 裙 ， 事 事 四 五 通 。
zú xià niè sī lǚ tóu shàng dài mào guāng
足 下 蹑 丝 履 ， 头 上 玳 瑁 光 。
yāo ruò liú wán sù ěr zhuó míng yuè dāng
腰 若 流 纨 素 ， 耳 著 明 月 珰 。
zhǐ rú xuē cōng gēn kǒu rú hán zhū dān
指 如 削 葱 根 ， 口 如 含 朱 丹 。
xiān xiān zuò xì bù jīng miào shì wú shuāng
纤 纤 作 细 步 ， 精 妙 世 无 双 。
shàng táng bài ā mǔ ā mǔ nù bú zhǐ xī zuò
上 堂 拜 阿 母 ： “ 阿 母 怒 不 止 。 “ 昔 作
nǚ ér shí shēng xiǎo chū yě lǐ
女 儿 时 ， 生 小 出 野 里 。
běn zì wú jiāo xùn jiān kuì guì jiā zǐ
本 自 无 教 训 ， 兼 愧 贵 家 子 。
shòu mǔ qián bó duō bú kān mǔ qū shǐ
受 母 钱 帛 多 ， 不 堪 母 驱 使 。
jīn rì huánjiā qù niàn mǔ láo jiā lǐ què yǔ xiǎo gū bié
今 日 还 家 去 ， 念 母 劳 家 里 。 “ 却 与 小
lèi luò lián zhū zǐ xīn fù chū lái shí xiǎo gū
姑 别 ， 泪 落 连 珠 子 。 “ 新 妇 初 来 时 ， 小
shǐ fú chuáng jīn rì bèi qū qiǎn xiǎo gū rú wǒ zhǎng
姑 始 扶 床 ； 今 日 被 驱 遣 ， 小 姑 如 我 长 。
qín xīn yǎng gōng mǔ hǎo zì xiāng fú jiāng
勤 心 养 公 姥 ， 好 自 相 扶 将 。
chū qī jí xià jiǔ xī xì mò xiāng wàng chū mén dēng chē
初 七 及 下 九 ， 嬉 戏 莫 相 忘 。 “ 出 门 登
qù tì luò bǎi yú háng
车 去 ， 涕 落 百 余 行 。
fǔ lì mǎ zài qián xīn fù chē zài hòu
府 吏 马 在 前 ， 新 妇 车 在 后 。
yǐn yǐn hé diàn diàn jù huì dà dào kǒu
隐 隐 何 甸 甸 ， 俱 会 大 道 口 。
xià mǎ rù chē zhōng dī tóu gòng ěr yǔ shì bú xiàng gé
下 马 入 车 中 ， 低 头 共 耳 语 ： “ 誓 不 相
qīng qiě zàn huánjiā qù
隔 卿 ， 且 暂 还 家 去 。
wú jīn qiě fù fǔ bú jiǔ dāng huán guī
吾 今 且 赴 府 ， 不 久 当 还 归 。
shì tiān bú xiāng fù xīn fù wèi fǔ lì gǎn jūn qū qū
誓 天 不 相 负 ！ “ 新 妇 谓 府 吏 ： “ 感 君
huái
区 区 怀 ！
jūn jì ruò jiàn lù bú jiǔ wàng jūn lái
君 既 若 见 录 ， 不 久 望 君 来 。
jūn dāng zuò pán shí qiè dāng zuò pú wěi
君 当 作 磐 石 ， 妾 当 作 蒲 苇 。
pú wěi rèn rú sī pán shí wú zhuǎn yí
蒲 苇 纫 如 丝 ， 磐 石 无 转 移 。
wǒ yǒu qīn fù xiōng xìng xíng bào rú léi kǒng bú rèn wǒ
我 有 亲 父 兄 ， 性 行 暴 如 雷 ， 恐 不 任 我
yì nì yǐ jiān wǒ huái jǔ shǒu cháng láo láo
意 ， 逆 以 煎 我 怀 。 “ 举 手 长 劳 劳 ， 二 情
同 依 依 。
rù mén shàng jiā táng jìn tuì wú yán yí
入 门 上 家 堂 ， 进 退 无 颜 仪 。
ā mǔ dà fǔ zhǎng bú tú zǐ zì guī shí sān jiāo rǔ
阿 母 大 拊 掌 ， 不 图 子 自 归 ： “ 十 三 教
zhī shí sì néng cái yī shí wǔ tán kōng hóu shí liù zhī
汝 织 ， 十 四 能 裁 衣 ， 十 五 弹 箜 篌 ， 十 六
lǐ yí shí qī qiǎn rǔ jià wèi yán wú shì wéi
知 礼 仪 ， 十 七 遣 汝 嫁 ， 谓 言 无 誓 违 。
rǔ jīn hé zuì guò bú yíng ér zì guī lán zhī cán ā
汝 今 何 罪 过 ， 不 迎 而 自 归 ？ “ 兰 芝 惭
mǔ ér shí wú zuì guò ā mǔ dà bēi cuī
阿 母 ： ” 儿 实 无 罪 过 。 “ 阿 母 大 悲 摧 。
huán jiā shí yú rì xiàn lìng qiǎn méi lái
还 家 十 余 日 ， 县 令 遣 媒 来 。
yún yǒu dì sān láng yǎo tiǎo shì wú shuāng
云 有 第 三 郎 ， 窈 窕 世 无 双 。
nián shǐ shí bā jiǔ pián yán duō lìng cái
年 始 十 八 九 ， 便 言 多 令 才 。
ā mǔ wèi ā nǚ rǔ kě qù yìng zhī ā nǚ hán lèi
阿 母 谓 阿 女 ： “ 汝 可 去 应 之 。 “ 阿 女
dá lán zhī chū huán shí fǔ lì jiàn dīng níng jié shì bú
含 泪 答 ： “ 兰 芝 初 还 时 ， 府 吏 见 丁 宁 ，
bié lí
结 誓 不 别 离 。
jīn rì wéi qíng yì kǒng cǐ shì fēi qí
今 日 违 情 义 ， 恐 此 事 非 奇 。
zì kě duàn lái xìn xú xú gèng wèi zhī ā mǔ bái méi
自 可 断 来 信 ， 徐 徐 更 谓 之 。 “ 阿 母 白
rén pín jiàn yǒu cǐ nǚ shǐ shì huán jiā mén
媒 人 ： “ 贫 贱 有 此 女 ， 始 适 还 家 门 。
bú kān lì rén fù qǐ hé lìng láng jūn xìng kě guǎng wèn
不 堪 吏 人 妇 ， 岂 合 令 郎 君 ？ 幸 可 广 问
xùn bú dé biàn xiàng xǔ méi rén qù shù rì xún qiǎn chéng
讯 ， 不 得 便 相 许 。 “ 媒 人 去 数 日 ， 寻 遣
qǐng huán shuō yǒu lán jiā nǚ chéng jí yǒu huàn guān
丞 请 还 ， 说 有 兰 家 女 ， 承 籍 有 宦 官 。
yún yǒu dì wǔ láng jiāo yì wèi yǒu hūn
云 有 第 五 郎 ， 娇 逸 未 有 婚 。
qiǎn chéng wéi méi rén zhǔ bù tōng yǔ yán
遣 丞 为 媒 人 ， 主 簿 通 语 言 。
zhí shuō tài shǒu jiā yǒu cǐ lìng láng jūn jì yù jié dà
直 说 太 守 家 ， 有 此 令 郎 君 ， 既 欲 结 大
yì gù qiǎn lái guì mén
义 ， 故 遣 来 贵 门 。
ā mǔ xiè méi rén nǚ zǐ xiān yǒu shì lǎo mǔ qǐ gǎn
阿 母 谢 媒 人 ： “ 女 子 先 有 誓 ， 老 姥 岂
yán ā xiōng dé wén zhī chàng rán xīn zhōng fán
敢 言 ！ “ 阿 兄 得 闻 之 ， 怅 然 心 中 烦 。
jǔ yán wèi ā mèi zuò jì hé bú liàng
举 言 谓 阿 妹 ： “ 作 计 何 不 量 ！
xiān jià dé fǔ lì hòu jià dé láng jūn
先 嫁 得 府 吏 ， 后 嫁 得 郎 君 。
pǐ tài rú tiān dì zú yǐ róng rǔ shēn
否 泰 如 天 地 ， 足 以 荣 汝 身 。
bú jià yì láng tǐ qí wǎng yù hé yún lán zhī yǎng tóu
不 嫁 义 郎 体 ， 其 往 欲 何 云 ？ “ 兰 芝 仰
dá lǐ shí rú xiōng yán
头 答 ： “ 理 实 如 兄 言 。
xiè jiā shì fū xù zhōng dào huán xiōng mén
谢 家 事 夫 婿 ， 中 道 还 兄 门 。
chǔ fèn shì xiōng yì nǎ dé zì rèn zhuān
处 分 适 兄 意 ， 那 得 自 任 专 ！
suī yǔ fǔ lì yào qú huì yǒng wú yuán
虽 与 府 吏 要 ， 渠 会 永 无 缘 。
dēng jí xiāng xǔ hé biàn kě zuò hūn yīn méi rén xià chuáng
登 即 相 许 和 ， 便 可 作 婚 姻 。 “ 媒 人 下
qù
床 去 。
nuò nuò fù ěr ěr
诺 诺 复 尔 尔 。
hái bù bái fǔ jūn xià guān fèng shǐ mìng yán tán dà yǒu
还 部 白 府 君 ： “ 下 官 奉 使 命 ， 言 谈 大
yuán fǔ jūn dé wén zhī xīn zhōng dà huān xǐ
有 缘 。 “ 府 君 得 闻 之 ， 心 中 大 欢 喜 。
shì lì fù kāi shū biàn lì cǐ yuè nèi liù hé zhèng xiàng
视 历 复 开 书 ， 便 利 此 月 内 ， 六 合 正 相
yīng
应 。
liáng jí sān shí rì jīn yǐ èr shí qī qīng kě qù chéng
良 吉 三 十 日 ， 今 已 二 十 七 ， 卿 可 去 成
hūn
婚 。
jiāo yǔ sù zhuāng shù luò yì rú fú yún
交 语 速 装 束 ， 络 绎 如 浮 云 。
qīng què bái hú fǎng sì jiǎo lóng zǐ fān
青 雀 白 鹄 舫 ， 四 角 龙 子 幡 。
ē nà suí fēng zhuǎn jīn chē yù zuò lún
婀 娜 随 风 转 ， 金 车 玉 作 轮 。
zhí zhú qīng cōng mǎ liú sū jīn lòu ān
踯 躅 青 骢 马 ， 流 苏 金 镂 鞍 。
jī qián sān bǎi wàn jiē yòng qīng sī chuān
赍 钱 三 百 万 ， 皆 用 青 丝 穿 。
zá cǎi sān bǎi pǐ jiāo guǎng shì guī zhēn
杂 彩 三 百 匹 ， 交 广 市 鲑 珍 。
cóng rén sì wǔ bǎi yù yù dēng jùn mén
从 人 四 五 百 ， 郁 郁 登 郡 门 。
ā mǔ wèi ā nǚ shì dé fǔ jūn shū míng rì lái yíng
阿 母 谓 阿 女 ： “ 适 得 府 君 书 ， 明 日 来
rǔ
迎 汝 。
hé bú zuò yī cháng mò lìng shì bú jǔ ā nǚ mò wú
何 不 作 衣 裳 ？ 莫 令 事 不 举 ！ “ 阿 女 默
shēng shǒu jīn yǎn kǒu tí lèi luò biàn rú xiè
无 声 ， 手 巾 掩 口 啼 ， 泪 落 便 如 泻 。
yí wǒ liú lí tà chū zhì qián chuāng xià
移 我 琉 璃 榻 ， 出 置 前 窗 下 。
zuǒ shǒu chí dāo chǐ yòu shǒu zhí líng luó
左 手 持 刀 尺 ， 右 手 执 绫 罗 。
zhāo chéng xiù jiá qún wǎn chéng dān luó shān
朝 成 绣 夹 裙 ， 晚 成 单 罗 衫 。
yǎn yǎn rì yù míng chóu sī chū mén tí
晻 晻 日 欲 暝 ， 愁 思 出 门 啼 。
fǔ lì wén cǐ biàn yīn qiú jiǎ zàn guī
府 吏 闻 此 变 ， 因 求 假 暂 归 。
wèi zhì èr sān lǐ cuī cáng mǎ bēi āi
未 至 二 三 里 ， 摧 藏 马 悲 哀 。
xīn fù shí mǎ shēng niè lǚ xiāng féng yíng
新 妇 识 马 声 ， 蹑 履 相 逢 迎 。
chàng rán yáo xiāng wàng zhī shì gù rén lái
怅 然 遥 相 望 ， 知 是 故 人 来 。
jǔ shǒu pāi mǎ ān jiē tàn shǐ xīn shāng zì jun1 bié wǒ
举 手 拍 马 鞍 ， 嗟 叹 使 心 伤 ： “ 自 君 别
hòu rén shì bù kě liáng
我 后 ， 人 事 不 可 量 。
guǒ bù rú xiān yuàn yòu fēi jūn suǒ xiáng
果 不 如 先 愿 ， 又 非 君 所 详 。
wǒ yǒu qīn fù mǔ bī pò jiān dì xiōng
我 有 亲 父 母 ， 逼 迫 兼 弟 兄 。
yǐ wǒ yìng tā rén jūn hái hé suǒ wàng fǔ lì wèi xīn
以 我 应 他 人 ， 君 还 何 所 望 ！ “ 府 吏 谓
fù hè qīng dé gāo qiān
新 妇 ： “ 贺 卿 得 高 迁 ！
pán shí fāng qiě hòu kě yǐ zú qiān nián pú wěi yī shí
磐 石 方 且 厚 ， 可 以 卒 千 年 ； 蒲 苇 一 时
rèn biàn zuò dàn xī jiān
纫 ， 便 作 旦 夕 间 。
qīng dāng rì shèng guì wú dú xiàng huáng quán xīn fù wèi fǔ
卿 当 日 胜 贵 ， 吾 独 向 黄 泉 ！ “ 新 妇 谓
lì hé yì chū cǐ yán
府 吏 ： “ 何 意 出 此 言 ！
tóng shì bèi bī pò jūn ěr qiè yì rán
同 是 被 逼 迫 ， 君 尔 妾 亦 然 。
huáng quán xià xiàng jiàn wù wéi jīn rì yán zhí shǒu fèn dào
黄 泉 下 相 见 ， 勿 违 今 日 言 ！ “ 执 手 分
qù gè gè huán jiā mén
道 去 ， 各 各 还 家 门 。
shēng rén zuò sǐ bié hèn hèn nà kě lùn niàn yǔ shì jiān
生 人 作 死 别 ， 恨 恨 那 可 论 ？ 念 与 世 间
cí qiān wàn bú fù quán
辞 ， 千 万 不 复 全 ！
fǔ lì huán jiā qù shàng táng bài ā mǔ jīn rì dà fēng
府 吏 还 家 去 ， 上 堂 拜 阿 母 ： “ 今 日 大
hán hán fēng cuī shù mù yán shuāng jié tíng lán
风 寒 ， 寒 风 摧 树 木 ， 严 霜 结 庭 兰 。
ér jīn rì míng míng lìng mǔ zài hòu dān
儿 今 日 冥 冥 ， 令 母 在 后 单 。
gù zuò bú liáng jì wù fù yuàn guǐ shén
故 作 不 良 计 ， 勿 复 怨 鬼 神 ！
mìng rú nán shān shí sì tǐ kāng qiě zhí ā mǔ dé wén
命 如 南 山 石 ， 四 体 康 且 直 ！ “ 阿 母 得
zhī líng lèi yìng shēng luò rǔ shì dà jiā zǐ shì huàn yú
闻 之 ， 零 泪 应 声 落 ： “ 汝 是 大 家 子 ， 仕
tái gé
宦 于 台 阁 。
shèn wù wèi fù sǐ guì jiàn qíng hé bó
慎 勿 为 妇 死 ， 贵 贱 情 何 薄 ！
dōng jiā yǒu xián nǚ yǎo tiǎo yàn chéng guō ā mǔ wèi rǔ
东 家 有 贤 女 ， 窈 窕 艳 城 郭 ， 阿 母 为 汝
qiú biàn fù zài dàn xī fǔ lì zài bài huán cháng tàn kōng
求 ， 便 复 在 旦 夕 。 “ 府 吏 再 拜 还 ， 长 叹
fáng zhōng zuò jì nǎi ěr lì
空 房 中 ， 作 计 乃 尔 立 。
zhuǎn tóu xiàng hù lǐ jiàn jiàn chóu jiān pò
转 头 向 户 里 ， 渐 见 愁 煎 迫 。
qí rì niú mǎ sī xīn fù rù qīng lú
其 日 牛 马 嘶 ， 新 妇 入 青 庐 。
yǎn yǎn huáng hūn hòu jì jì rén dìng chū
奄 奄 黄 昏 后 ， 寂 寂 人 定 初 。
wǒ mìng jué jīn rì hún qù shī cháng liú
我 命 绝 今 日 ， 魂 去 尸 长 留 ！
lǎn qún tuō sī lǚ jǔ shēn fù qīng chí
揽 裙 脱 丝 履 ， 举 身 赴 清 池 。
fǔ lì wén cǐ shì xīn zhī cháng bié lí
府 吏 闻 此 事 ， 心 知 长 别 离 。
pái huái tíng shù xià zì guà dōng nán zhī
徘 徊 庭 树 下 ， 自 挂 东 南 枝 。
liǎng jiā qiú hé zàng hé zàng huá shān bàng
两 家 求 合 葬 ， 合 葬 华 山 傍 。
dōng xī zhí sōng bǎi zuǒ yòu zhòng wú tóng
东 西 植 松 柏 ， 左 右 种 梧 桐 。
zhī zhī xiāng fù gài yè yè xiāng jiāo tōng
枝 枝 相 覆 盖 ， 叶 叶 相 交 通 。
zhōng yǒu shuāng fēi niǎo zì míng wéi yuān yāng
中 有 双 飞 鸟 ， 自 名 为 鸳 鸯 。
yǎng tóu xiāng xiàng míng yè yè dá wǔ gēng
仰 头 相 向 鸣 ， 夜 夜 达 五 更 。
xíng rén zhù zú tīng guǎ fù qǐ páng huáng
行 人 驻 足 听 ， 寡 妇 起 彷 徨 。
duō xiè hòu shì rén jiè zhī shèn wù wàng
多 谢 后 世 人 ， 戒 之 慎 勿 忘 。
1. 终老不复取：“取” 同 “娶”，娶妻。
2. 箱帘六七十：“帘” 同 “奁”，古代盛梳妆用品的器具。
3. 蒲苇纫如丝：“纫” 同 “韧”，坚韧，柔软而又坚固。
4. 十七遣汝嫁，谓言无誓违：“誓” 同 “愆”，过失、过错。
5. 府吏见丁宁：“丁宁” 同 “叮咛”，嘱咐。
6. 虽与府吏要，渠会永无缘：“要” 同 “邀”，相约、约定。
7. 未至二三里，摧藏马悲哀：“藏” 同 “脏”，脏腑。
8. 奄奄黄昏后：“奄奄” 同 “晻晻”，暗沉沉的。
1. 可怜体无比：古义为可爱；今义是同情，怜悯。
2. 阿母得闻之，槌床便大怒：古义是坐具，比板凳稍宽；今义是卧具。
3. 涕落百余行：古义指眼泪；今义是鼻涕。
4. 感君区区怀：古义是忠诚相爱，真挚；今义是数量少，事物不重要。
5. 自可断来信，徐徐更谓之：古义是信使，这里指媒人；今义是书信，信件。
6. 处分适兄意，那得任自专：古义是处置、安排；今义是对犯罪或犯错误的人做出处罚决定。
7. 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古义是活着的人。
8. 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古义是彼此相通，连接。
1. 适：“贫贱有此女，始适还家门” 中意为出嫁；“中道还兄门，处分适兄意” 是适合、按照；“适得府君书，明日来迎汝” 是刚才、方才；“少无适俗韵”“削足适履” 意为适合；“从上观之，适与地平” 是正、恰好；“逝将去女，适彼乐土” 是到、往。
2. 谢：“谢家来贵门”“上堂谢阿母”“谢家事夫婿” 是辞别；“阿母谢媒人：女子先有誓” 是辞谢。
3. 令：“不堪吏人妇，岂合令郎君” 是对对方亲属的尊称；“何不作衣裳？莫令事不举” 是让，使。
4. 举：“举言谓新妇，哽咽不能语” 是开口；“举手长劳劳”“举手拍马鞍” 是举起，抬起；“何不作衣裳？莫令事不举” 是成功。
1. 名词作状语：“孔雀东南飞” 中 “东南” 是朝东南、向东南；“鸡鸣入机织” 中 “鸡鸣” 是在鸡鸣时；“昼夜勤作息” 中 “昼夜” 是从早到晚；“理实如兄言” 中 “理” 是按道理；“手巾掩口啼” 中 “手巾” 是用手巾；“卿当日胜贵” 中 “日” 是一天天地。
2. 名词作动词：“五里一徘徊” 中 “五里” 是飞五里；“头上玳瑁光” 中 “光” 是发光；“仕宦于台阁” 中 “仕” 是任官。
3. 动词作名词：“留待作遗施” 中 “遗施” 是遗施之物，赠送的东西、纪念品。
4. 形容词作动词：“千万不复全” 中 “全” 是保全。
5. 使动用法：“及时相遣归” 中 “归” 是使…… 回去；“足以荣汝身” 中 “荣” 是使…… 荣耀；“以此下心意” 中 “下” 是使…… 委屈。
6. 意动用法：“戒之慎勿忘” 中 “戒” 是以…… 为警戒。
1. 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公姥” 偏指 “姥”，婆婆。
2. 我有亲父兄，性行暴如雷：“父兄” 偏指 “兄”，哥哥。
3. 我有亲父母，逼迫兼弟兄：“父母” 偏指 “母”，母亲；“弟兄” 偏指 “兄”，哥哥。
4. 昼夜勤作息，伶俜萦辛苦：“作息” 偏指 “作”，工作。
5. 其日牛马嘶，新妇入青庐：“牛马” 偏指 “马”。
白话文翻译：
【序】
东汉建安年间，庐江府小吏焦仲卿的妻子刘氏，被婆婆强行遣返娘家。她发誓绝不再嫁，但家人不断逼迫。最终她投水自尽，焦仲卿得知后也在庭院自缢。时人哀其遭遇，作此长诗。
【正文】
孔雀徘徊东南飞，五里一顾意迟迟。
十三能织素锦缎，十四裁衣巧手成。
十五善弹箜篌曲，十六诗书已通明。
十七嫁作焦家妇，常怀悲苦暗吞声。
君既身为府中吏，守节不移常别离。
鸡鸣即起理机杼，夜夜劳碌不得息。
三日织就五匹帛，婆婆犹嫌动作迟。
非是织作不尽力，君家媳妇太难为！
妾既不堪受驱使，徒留此地有何益？
愿君禀告高堂上，及时遣妾归家门。"
府吏闻言堂前跪，恳切陈情向母言：
"儿本福薄命数浅，幸得此妇结良缘。
结发同枕共衾眠，黄泉之下亦相伴。
共处不过二三年，始尔未久尚新鲜。
此女行止无偏斜，何故使母生厌嫌？"
阿母怒斥焦仲卿："小子何其见识浅！
此妇不知守礼节，举动自由由己性。
我久积忿汝不知，汝怎敢妄自做主！
东邻有贤淑女子，自名秦罗敷可怜。
体态娇美世无双，阿母为汝重求聘。
速遣此妇归家去，切莫再将此事延！"
府吏伏地长叩首，含泪回禀终难从：
"今若遣此贤良妇，此生誓不再娶亲！"
阿母闻言拍案起："逆子竟敢护贱人！
我与你已无情分，定不遂你所愿行！"
仲卿默然回房中，哽咽难语对妻言。
卿卿莫要高声语，且待我禀明母亲。
暂归家中避风头，我今赴府应差事。
不久当还重相迎，为此请君多自持。"
兰芝含泪语夫君："君勿复作痴心语！
往昔初阳岁寒时，辞家侍奉入君门。
行事皆循婆母意，进退敢敢自专行？
昼夜勤作无闲暇，孤身劳瘁形影单。
自谓无罪可指摘，尽心奉养报大恩。
仍遭驱遣何言归？重披嫁衣更无颜！
妾有绣花齐腰襦，金缕华美自生光；
红罗斗帐垂四角，香囊悬垂数十行；
箱奁六七十有余，青碧丝绳系琳琅。
物物各具其异彩，种种皆在箱奁藏。
人贱物鄙不足道，怎堪迎娶后来人？
留待分赠有缘人，从今再无相见期。
时时睹物寄相思，永别之言望君记。"
鸡鸣天晓晨光现，兰芝整妆自梳洗。
着我绣裌裙，事事四五重。
足蹑锦绣履，头戴玳瑁簪。
腰若流纨素，耳垂明月珰。
指如削葱根，唇含朱丹红。
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堂上拜别婆母时，婆母怒容未消减。
"昔作女儿未嫁时，生养乡野少教训。
本自愧对贵家门，受聘钱帛实不配。
今日归去别婆母，往后独守空房劳。"
却与小姑相道别，泪落连珠湿罗衣：
"新妇初来贵府时，小姑始扶床学步；
今日妾身遭驱遣，小姑已与妾齐高。
殷勤奉养婆母前，好生照料莫懈怠。
每逢七夕乞巧节，女儿节庆嬉游时。
莫忘旧人离君去，涕泣遥望东南天。"
府吏骑马在前行，兰芝车驾随其后。
隐隐何甸甸，俱会大道口。
下马入车中，低头耳语诉：
"誓不将卿相离弃，卿且暂归家门去。
我今即赴官府中，不久定当速速还。
指天为誓不相负！"
兰芝感怀良人心："感君区区赤诚意！
君既如此见厚爱，妾当盼君早相迎。
君当如磐石厚重，妾自若蒲苇柔韧。
蒲苇韧如丝难断，磐石无转移之期。
然妾家有亲兄长，性行暴烈如雷嗔。
恐不遂妾所愿为，思及此节摧心肝。"
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
入门上家堂，进退无颜仪。
阿母拊掌惊："不图汝竟自归家！
十三教汝织素锦，十四能裁衣装新，
十五通晓弹箜篌，十六知书达礼仪，
十七遣汝适人妇，谓汝无过犯规矩。
今有何罪自归家？不迎自返羞门楣！"
兰芝含愧答阿母："儿实无罪过可言。"
阿母闻语大悲摧。
还家十余日，县令遣媒来。
云有第三郎，窈窕世无双。
年始十八九，便言多令才。
阿母谓阿女："汝可应承此婚事。"
阿女含泪答："兰芝初还家时，
府吏殷勤嘱，誓约不相弃。
今日若背情，恐生不测事。
愿可通消息，徐徐更议之。"
阿母告媒人："贫贱有此女，
适人未久归家门。
不堪吏人妇，岂合令郎君？
幸可广问讯，不得便相许。"
媒人去数日，寻遣丞请还。
说有兰家女，承籍有宦官。
云有第五郎，娇逸未有婚。
遣丞为媒人，主簿通语言。
直说太守家，有此令郎君。
既欲结大义，故遣来贵门。
阿母谢媒人："女子先有誓，
老姥岂敢言！"
阿兄得闻之，怅然心中烦。
举言谓阿妹："作计何不量！
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
否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
不嫁义郎体，其往欲何云？"
兰芝仰头答："理实如兄言。
谢家事夫婿，中道还兄门。
处分适兄意，那得自任专！
虽与府吏约，后会永无缘。
登即相许和，便可作婚姻。"
媒人下床去，诺诺复尔尔。
还部白府君："下官奉使命，
言谈大有缘。"
府君得闻之，心中大欢喜。
视历复开书，便利此月内，
六合正相应。
良吉三十日，今已二十七，
卿可去成婚。
交语速装束，络绎如浮云。
青雀白鹄舫，四角龙子幡。
婀娜随风转，金车玉作轮。
踯躅青骢马，流苏金镂鞍。
赍钱三百万，皆用青丝穿。
杂彩三百匹，交广市鲑珍。
从人四五百，郁郁登郡门。
阿母谓阿女："适得府君书，
明日来迎汝。
何不作衣裳？莫令事不举！"
阿女默无声，手巾掩口啼，
泪落便如泻。
移我琉璃榻，出置前窗下。
左手持刀尺，右手执绫罗。
朝成绣夹裙，晚成单罗衫。
晻晻日欲暝，愁思出门啼。
府吏闻此变，因求假暂归。
未至二三里，摧藏马悲哀。
新妇识马声，蹑履相逢迎。
怅然遥相望，知是故人来。
举手拍马鞍，嗟叹使心伤：
"自君别我后，人事不可量。
果不如先愿，又非君所详。
我有亲父母，逼迫兼弟兄。
以我应他人，君还何所望！"
府吏谓新妇："贺卿得高迁！
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
蒲苇一时韧，便作旦夕间。
卿当日胜贵，吾独向黄泉！"
新妇谓府吏："何意出此言！
同是被逼迫，君尔妾亦然。
黄泉下相见，勿违今日言！"
执手分道去，各各还家门。
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
念与世间辞，千万不复全！
府吏还家去，上堂拜阿母：
"今日大风寒，寒风摧树木，
严霜结庭兰。
儿今冥冥去，令母在后单。
故作不良计，勿复怨鬼神！
命如南山石，四体康且直！"
阿母得闻之，零泪应声落：
"汝是大家子，仕宦于台阁。
慎勿为妇死，贵贱情何薄！
东家有贤女，窈窕艳城郭。
阿母为汝求，便复在旦夕。"
府吏再拜还，长叹空房中，
作计乃尔立。
转头向户里，渐见愁煎迫。
其日牛马嘶，新妇入青庐。
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
"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
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
府吏闻此事，心知长别离。
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两家求合葬，合葬华山傍。
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
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
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
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
行人驻足听，寡妇起彷徨。
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
【简析】
这首长诗通过刘兰芝、焦仲卿的爱情悲剧，揭露了封建礼教的残酷，歌颂了忠贞不渝的爱情。全诗以孔雀起兴，以鸳鸯作结，首尾呼应，叙事与抒情结合，塑造了多个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悲剧结局震撼人心，"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的结语，更使全诗具有深远的警示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