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睫毛长的人长寿,郑常七十来岁就来回趴窝,三天两头朝医院跑,谁也不知道得的啥病,消失几天又出现在公众视野。只要地里的庄稼园上菜安然无恙,就说明他身体有了“壮况”,复出大伙遭殃。看到别人的东西眼红,千方百计据为己有。
这两天突然病入膏肓,卧在床上奄奄一息时,冲老婆张张嘴,老婆凑近跟前才知道他想吃菠菜,心里明白老头子是惦记菜园子上邻墒种的菠菜,前几天和他刚偷了一袋子,送给儿家一些,蔺蔺的,那家人忙没时间光顾,给他种的一样,想吃多少吃多少。瘸老婆骑“老年卧”飞车而去,一会凯旋而归,当她呈上绿油油的菠菜,郑常脸上浮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夕阳西下,余辉映在窗户玻璃上,老婆端上菠菜鸡蛋汤,郑常已经瞑目了。
郑常临死也没忘了偷。年轻手就不老实,那时受大环境制约,不感轻举妄动,只好小打小闹,也没少被办“学习班”。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如今有了用武之地,老两口子吃的喝的大都是从别人嘴里扣的,并帮衬着儿子家。说起来邻墒家的母亲对他有救命之恩,郑常下生是她给接的生,由于个头大又站马生,母子俩差点一块丧命。郑常不但不感恩,反倒恩将仇报。掰他家的玉米,拔他家的花生,遭踏人家白柳条。只因邻墒与郑常的仇家来往密切,弄不了仇家,只有拿邻墒开刀,就是这么个欺软怕硬的主。
村里终于少了一个祸害,最后的晚餐没吃上,郑常急着去那边“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