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风城的第一代创业者们,啃着沙枣、喝着碱水、睡着地窝子,像燕子衔泥、蚂蚁垒窝,一点一点在这里建起了铁路、公路和发电厂。
靶场建设初具规模后,柳焕章和张淑娟留了下来。和他们一起在戈壁滩扎下根来的,还有从全国各地秘密选拔出的数千名大学生与科技人才。
在那个年代,这些人是共和国最顶尖的精英、最聪明的大脑。如泉流一般,他们默默从祖国的大江南北汇集到这里,选择到最艰苦的地方来奉献青春。
1966年,中国首次导弹与原子弹结合试验在这里圆满完成。曾经嘲讽中国“有弹无枪”的某些西方国家惊呆了。外媒对此评论,“中国的进步比预料快得多,没有人能否认这种进步的事实。”
这个奇迹,来源于这座城里航天科技工作者们日夜不懈的钻研,来源于一代代航天人舍生忘死的战斗。
后来,这些东风人大多悄无声息地返回了各自的家乡,正如他们悄然无声地来到这里一样。他们甚至不能告知家人自己去了哪里,参与了何等伟大的事业。
东风公安局常常接到这样的电话,从“东风”走出去的人们,总是请求他们为自己找到当初的户籍登记簿,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家乡是“东风”。
还有一些人,留在“东风”再也没有走。东风革命烈士陵园里,700多座墓碑整齐列阵。有些烈士无名无姓,碑文只能写作“烈士之墓”;有些烈士尸骨未存,仅仅葬下了衣冠。
“苦干惊天动地事,甘做隐姓埋名人。”这是老一辈东风人最为准确的人生写照。
有一种牵挂叫“东风”
这座城市总是在告别,总是在分离。
柳晗的母亲韩丽玲在“东风”生活了40多年。她在这座城的医院出生,然后一路从东风幼儿园、东风小学、东风中学、东风中专读上来,工作也在这座城。
她在这里送别了许许多多的亲友。她一毕业,父母就离开了“东风”;儿子上初中后,丈夫又先行走出“东风”。
对此,韩丽玲十分平和:“不舍是会有的,不过都已经习惯了。”
无论离开的人是什么身份,在这里待了多久,后来又去了哪里,东风航天城刻在他们身上的自豪感、归属感都从未消减。
每次有航天发射任务时,柳晗的朋友圈都会被刷屏。那些离开的人们,总要在祖国的四面八方一同欢呼雀跃,为了曾经倾注热血的航天事业,为了曾经并肩战斗的青春岁月。
还有一群人,他们在东风航天城长大,然后离开这里,散布到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这些孩子,身上总镌刻着“东风”的烙印。
因为生活环境封闭,人口不多,东风航天城里的人们,往往不是同事就是同学,人际交往简单又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