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示我的谢意,我把自己所有的《无线电》杂志和手头全部无线电零件,一股脑儿送给了喜子。
出发前,我们还领到了军装。发的是夏装,包括上衣、裤子、帽子和解放鞋,还有一个绿帆布挎包。穿上新发的军装,我感觉自己像变了个人,精气神儿十足。但美中不足的是没有领章帽徽,其质量也不能与真正的军装相提并论。布是很薄的平布,颜色是似绿非绿的干菜色。后来发现衣服颜料的附着力极差,一洗就掉色。洗上几次,绿色就变成黄白色,我们戏称之为“马尿黄”。
临近出发的时候,同院的邻居们喝酒时,特意叫上了我,算是给我送行。
在我们的大杂院中,全哥最爱张罗凑在一起喝酒,他弟弟安哥肯定要参加,一般会叫上我父亲,有时也叫南屋的田叔。
那天是8月17日,星期天。午饭时全哥又把这些人邀到他们家里,还破天荒地叫上了我。父亲一直不让我喝酒,但这次没有反对。
全哥说:“你就要走上社会了,就算成人了,可以喝酒。”他给我倒了一小杯,自己也倒了一小杯,让我和他一起干了,并说:“我祝你能在兵团干出一番事业。”我从来没有喝过白酒,尝了一下,很辣。但想到自己就要到外边去闯天地了,还能怕喝酒么?就端起杯来,一口干下去。谁知白酒是那样呛人,我立马咳嗽起来。全哥说,头次喝酒可能会呛,没事,喝两杯就好了。父亲提示我:“在这种场合,应该主动地向长辈敬酒。别人敬了你,也不能忘了回敬。”我赶紧回敬了全哥一杯,并给田叔、安哥和父亲敬酒。
他们喝酒用的是一种三钱多的小杯,感觉着喝一杯也没有多少,自己完全不用担心喝醉。也确实如全哥所说,喝过两三杯就不再有呛的感觉,还有了甜香的的回味儿。我觉得自己会喝酒了,就放胆和他们喝起来。
后来,好像全哥、安哥他们还给我讲,走上社会之后在应酬场合应该注意那些事项。不过我似乎已听不太真切,眼前的一切还都有些晃来晃去。后来,我稀里糊涂地就回自己的小屋去睡觉了。
下午醒来,我感到小屋里都是酒气,发现地上还有残存的炉灰。而且头很疼,胃也不好受。挣扎起来,想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一出门,正碰上全哥,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领导醒了?”我莫名其妙。可看看院里的人,还都冲着我笑。
我到西屋去问母亲,她心疼地说:“你喝了多少酒哇?吐得满地都是。还说胡话,说将来当了领导如何如何。你真是丢死人了!”
我听愣了。这是我干得么?有这种事儿吗?
晚饭时,我的胃还在难受,没有一点食欲。
为了送我,母亲提议要照个全家福。照相时,为显示我们全家对*的忠诚,七口人全都胸戴主席像章,都手握“红宝书”。只有站在后边的我和大妹妹,由于只能照上头部才垂手而立。这张全家福自打上兵团起,就一直珍藏在我的相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