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湖南民生网
“我知道,在座不少同事今年都开始做副业了。只要不影响项目进度和日常经营,公司原则上不反对。”上个月,小唐参加了公司组织的团建活动,负责人饭桌上的一番表态着实令她惊讶。小唐在长沙某广告公司工作,这里历来严格禁止员工搞副业,如今这项制度竟然说变就变了。那么,自己要不要也去找一份适合的副业呢?
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影响,面临上述困惑的职场人远不止小唐一个。对不少都市上班族来说,副业不仅拓宽了个人兴趣价值的边界,也增强了自身抵抗风险的能力。今年上半年,地摊经济红极一时,许多年轻人放下面子、走出家门,用勤劳的双手追逐梦想,丰富日常生活。
不过,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人力专家指出,在主业还没做出名堂前,忙不迭地为了赚钱做副业,极有可能两头无法兼顾,影响职业生涯发展。资深律师亦表示,兼职在法律上并非严厉禁止的行为,但底线在于任何副业或者兼职不得损害供职单位的利益。
疫情催生的“副业刚需”
今年28岁的徐蕾已经当了7年护士。她所在的单位是一家民营医院,突如其来的疫情给医院经营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工资缩水很严重,上半年有一个月甚至只有1000多块,这是我自正式工作以来的最低收入。”
这次降薪给徐蕾提了个醒:必须要有一份稳定的副业。徐蕾此前做过4年多的代购,因为朋友在俄罗斯工作,为了省钱,她的所有化妆品、日用品都是通过其帮忙购买,渐渐地,二人开始合作操持这门生意。
“之前我的账户存款一度达到10万元,但都陆陆续续花掉了。如果早知道会发生疫情,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钱存下来。”工资下调后,徐蕾本想重操旧业,但却发现当初几乎从不亏本的代购行业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近年来,物美价廉的国货越来越受大家青睐,海外奢侈品和大品牌的市场份额不断缩水。再加上入行做代购的人每年都在增加,之前积累的很多客户资源都流失了。”徐蕾果断转变方向,虽然还是继续做销售,但她推销的商品不再是包包、口红,而是零食、水果。她的工作状态也从单个对接客户,变成了社区团购群的“群主”。
在疫情的推动下,社区团购成为创投、副业领域的新“风口”。徐蕾发现,身边各行各业的人都在投身社区团购事业。经她介绍,记者认识了同样把团购当作副业的舞蹈老师小林。今年上半年,培训学校没有如期开课,工资缩减了一大半,是团购收入帮小林如期还上了房贷。
“现在每个月的副业收入有1000多元,基本可以满足生活开销。”小林说。
副业“转正”并非不可能
“房子是租来的,生活是自己的。”95后程慧在抖音账号“小程是程咬的程”上这样介绍自己。从今年2月起,程慧开始利用短视频记录日常生活,如今已经收获12000多名粉丝,其上传作品累计获得点赞近12万次。
与不少同学选择循规蹈矩当老师不同,本科毕业于某师范大学音乐专业的程慧入职了一家传媒公司从事后期工作,已经干了快2年。疫情发生后,许多行业纷纷停摆,已经习惯紧张生活的她不想闲下来,干脆在家倒腾起短视频来,每天一条,几乎从不中断。
按照平台规定,粉丝数量突破1000名并实名认证,可以申请开通商品分享功能,即通过链接、视频等方式带货,从而实现“流量变现”。尽管账号粉丝数量早已超过1000名,但直到9月,短视频才真正成为程慧盈利的副业。
“那件带货商品是一个集蓝牙音响、手机充电和台灯三种功能于一身的智能小家电。厂家除了送给我一个产品,还给了我一笔推广费。”至于具体金额,程慧笑称这是“商业秘密”。
第一次成功试水后,程慧陆续推广过电火锅、迷你烤箱、智能台灯等家居商品。对于选择哪些商品进行合作推广,她有自己的一套标准。“首先最好是居家类产品,这样通过我的视频展示出来不会太突兀;其次产品要平价、智能,毕竟平时看我视频的粉丝都是刚工作不久的年轻人。”
程慧所在的公司实行单休制,平时如果遇上加班,晚上9点以后才能回家,而一条短视频从拍摄、剪辑到上传审核通过,最少也需要3个小时。虽然时间紧、压力大,但程慧对这门副业有自己的规划。等到未来时机成熟的时候,她可能会把副业变成自己的主业。“预计明年吧,看账号运营情况如何,眼下还得一步一步来。”
莫让副业成“负业”
分析人士指出,副业既不是新鲜词,也非这届年轻人的专属。早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搞副业在农村就已成为一种刚性需求:农忙之余,进城打短工或在家附近做些挑砖砌墙的活儿,是相对困难的农村家庭改善生活的重要方式。
日前,人社部、工信部、国家发改委等部门联合印发《关于支持新业态新模式健康发展 激活消费市场带动扩大就业的意见》,则算正式为副业“正名”。文件明确,要大力发展微经济,鼓励“副业创新”;着力激发各类主体的创新动力和创造活力,打造兼职就业、副业创业等多种形式蓬勃发展。
反复思考之后,小唐决定下载某灵活用工平台APP并注册账号寻找赚钱机会。其首页职位推荐里,诸如“游戏代练”“陪玩”等需求服务占了绝大多数,“不用出门就可以日入几百元”看上去十分诱人。小唐最终决定选择一些文案编辑等副业岗位并参加了面试,然而几次体验下来感觉都不太满意。“兼职比想象中更费神、费时。有一次因为熬夜,第二天上班迟到了,前一晚的收入全部用来交了罚款,从那之后我就放弃搞副业的想法了。”她说。
湖南天地人律师事务所李屹介绍,我国现行的《劳动法》并没有禁止员工上班期间从事兼职,但底线在于任何副业或兼职不得损害本职工作所在单位的利益。资深人力资源工作者谢女士表示,在主业还有精进空间的时候,提升个人技能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将主业做到游刃有余,再利用主业的经验技术或空余时间做副业,二者相辅相成才是合理健康的职业发展道路。”
徐蕾坦言,副业只是给自己准备了一条“退路”,毕竟“存在的不稳定因素太多,能够做多久谁都不敢保证”。起初看到副业可以带来收益,身边不少朋友因此找她“取经”。徐蕾每次都会帮他们分析感兴趣的领域和定位,但最后几乎没人能坚持下来。
“一方面,副业能增加个人收入,满足年轻人的业余兴趣爱好,尤其是能让那些就业不对口、不理想的年轻人另辟赛道、各尽所能,也有利于经济社会的发展;同时也要注意到,年轻人在规划职业发展时应该尽量把目光放长远,任何职业、岗位都需要时间打磨,只有专心致志才能有所成就。”上海财经大学法学院教授、中国劳动法学研究会副会长王全兴认为,“副业刚需”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产物,但一味追求搞副业而忽略主业发展的做法其实并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