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到了,梦很少会直接表达,因为潜意识要进入意识,必须改头换面,好骗过自我防御机制这个“警察”。
所以不能特别直接地理解到梦的内容,需要使用一些方法,例如当下解梦、自由联想和角色代入等。
梦与心灵一起成长
武老师作为对梦特别关注的咨询师,很早就发现来访者梦境的变化,好像比他们现实中的变化,更能说明他的咨询是否有了疗效。
因为很多来访者在现实中呈现出来的改善,只是一时现象,甚至还常常可能是讨好咨询师的表现。但是,如果梦境发生了改变,那常常是很根本的表现。
比如,武老师在2012年6月的一天晚上做了三个梦,那是他里程碑式的成长时刻,因为终于梦里的主人公第一次变成了坏人。
还有他的朋友李雪,她在学心理学之前,常常做被追*的噩梦,而且会被*死,这是很可怕的梦。
开始学心理学后,她在梦中首先逃跑的能力增强了,后来可以转过身来,和追*她的东西搏斗,再往后,她甚至能将梦中的追*者*死。
虽然武老师觉得这根本意义上的疗愈应该是拥抱追*者,发现它是自身的一部分,但能做到这样,武老师认为这已经是非常好的转变了。
所以武老师认为,要重视那些常常出现的梦,试着去解读它们,当这些梦境不断发生变化时,也意味着你的心境在不断变化。
这里讲一个关于梦的故事,是武老师在华南师范大学的心理学教授申荷永,那里听到的故事,说明一下,申老师是荣格心理分析学派的治疗师。
有一天,申老师和一位亲人A,接待一位国外来的荣格派的心理学家D。A是一位军旅作家,虽然和申老师关系很亲近,但不喜欢荣格的理论,认为太神秘;
也不喜欢解梦,觉得梦太乱,根本不值得信任。申荷永和A就此辩论过多次,但说服不了他。
那天他们两人带着心理学D逛了一天后,晚上在宾馆休息时,申荷永对A半开玩笑地说,D解梦能力比我强多了,你敢不敢讲你一个梦?
A回答说,这有什么不敢?然后讲了他最近做的一个梦,梦境是他牵着一只羊,走在一条水渠边的路上,这只羊在水渠里喝了点水,还闯进路边的白菜地吃了几口白菜。
A说的很简单,D一开始也没有追问细节,而是问A:“这个梦让你联想到了什么?”
D这样问,是想用自由联想法,引导着A最终领悟到梦的寓意。可是A对解梦还是很有抵触,他说:“这能想到什么,什么都没想到!”
这时,申荷永说,你这个态度不好,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想到,你不就属羊的!这句话说的A不好意思起来,他对D说:“我是属羊的。”
作为外国人,D并没有问A属羊是什么意思,而是继续问:“羊在你后面还是在你前面?”
A回答说:“前面。”
“它是自由的,还是有绳子?”
“有绳子。”
“绳子有张力吗?”
“有,这头羊老闯来闯去,我一直拉着它,它力气很大,我总拉不住。”
对话一直这样进行下去,在D的引导下,A逐渐一点一点想出了这个梦的所有细节。这时,怎么问问题并不重要。
D这样做是通过具体化技术,要在此时此地还原A做梦时的感受。也就是通过让A回忆梦中的所有细节,逐渐回到做梦时的气氛中去。
这也是武老师在课程和咨询中解梦时必用的技术。解梦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硬解梦,就是,作为咨询师,根据理论、经验和感觉直接说出分析;
另一种是软解梦,就像D这样,让被分析者沉浸到梦境中,然后自己领悟到梦的寓意。
这个方法起了效果,A越来越放松,越来越安静,他慢慢地讲出了一个关键细节:
羊冲进白菜地,狂吃了一通白菜。这时,A在梦中产生了两种矛盾的感觉,一种是同情,觉得这只羊很可怜;
一种是内疚,因为梦中A知道自己是军人,而军人不能拿老百姓一针一线,更不用说,到老百姓菜地里狂吃一通,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于是,A也走进了菜地,把羊抱了起来。
当讲述到这儿时,A说,他现在还记得梦中的感觉,梦中他卷着袖子,所以上臂感受不到羊毛,但小臂挨着羊毛,羊毛很软,这种触感,他现在还记得。
“你能描述一下你现在的感受吗?”D问A。
“我觉得挺委屈的……挺难受的……”A说到这时,眼中已有泪光。
“好,你不用说话,可以试着好好体会一下这种感受。”D说。
A安静地体会了一会儿后,这次对话结束了,D始终没有要A来详细地讲述他的委屈感,不过申荷永知道A的委屈是什么。
他说,A在两岁的时候,被送给一个亲戚,因为这个亲戚没有孩子。
这种事情似乎很常见,这么做只考虑了大人的需求,而没考虑孩子的需求,这对A是一个很大的创伤。
梦中的羊毫无疑问就是A自己,而梦中的委屈感是A多年来的一个很重的心理内容,这个委屈其实是A对自己父母的不满,“我什么都没做错,你们为什么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