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渐起,天气转凉,桂花的香气,开始弥漫开来,稍有年纪经历的人,此时耳畔会响起《八月桂花遍地开》的动人旋律。
《八月桂花遍地开》是经典红歌。此类红歌,多借用民歌的形制,语言浅近,道理通俗,易于为一般民众和部队基层士兵所接受,因而可以起到常规政治文件与文艺作品难以企及的宣传鼓动作用。中国共产党极其重视民歌的此一作用,1929年《古田会议决议》分析宣传工作存在诸问题,其中一项即为“革命歌谣简直没有”,改进措施是“各政治部负责征集并编制表现各种群众革命情绪斗争的歌谣,军政治部负督促及调查职责”。许多革命*,如瞿秋白、澎湃、方志敏、韦拔群等,都曾编写民歌或运用传统民歌曲调填上新词,宣传革命道理,动员群众参加革命斗争。这些红歌大部分至今还在传唱,《十送红军》是,《东方红》是,《南泥湾》是,《八月桂花遍地开》亦是。
《八月桂花遍地开》的原型或前身,则是鄂豫皖苏等地流行民歌《八段景》,江淮地区流行的一种《八段景》的歌词是这样的:
小小月亮圆又圆,未从相交发下一枝签,想郎几十天,倒几杯香茶又敬一枝烟。敲个人儿呀,倒几杯香茶又敬一枝烟。小小杌子四面方,奴与才郎坐在杌子上,我郎会弹唱,唱的是小妹妹,无无得主张,敲个人儿吓,唱的是小妹妹,莫莫无主张。小小胡琴四根弦,马尾做成松松香尾,扫帚子分上下,帚子分上下,拉的是小妹妹浑身肉又麻,想好人儿吓,拉的是小妹妹浑身肉又麻。小小五 子长又长,我与才郎叙叙这家常,家有爹和娘,房中娶下又有妻房,想好人儿吓,房中可曾娶下又妻房。小小自鸣钟响叮当,我看才郎没得好衣裳,银子送才郎,此如今人儿笑穷不笑娼。小小才郎生得真正标,常在花街柳巷跑,我郎年纪小,我的郎年纪小,糟坏了身体看你怎得了,想好人儿吓,糟坏身体看你怎得了。小小电灯亮汤汤,奴与才郎二人上牙床,叫声有情哥,奴与才郎上下脱衣裳,敲个人儿吓,奴与才郎上下脱衣裳。小小枕头三尺长,才郎将奴搂抱上牙床,二人配鸳鸯,一夜陪我郎,五更天明亮,想好人儿吓,陪我郎一夜睡到大天光。
“小小枕头三尺长,才郎将奴搂抱上牙床,二人配鸳鸯,一夜陪我郎,五更天明亮,想好人儿吓,陪我郎一夜睡天这天光”是地道的私情,改造后形制(腔调)依旧而内容意义全新的红歌《八月桂花遍地开》则是:
八月桂花遍地开,鲜红的旗帜竖呀竖起来,张灯又结彩呀,张灯又结彩呀,光辉灿烂闪出新世界。红军队伍真威风,百战百胜最英勇。活捉张辉瓒呀,打垮罗卓英呀,粉碎了蒋介石的大围攻,一杆红旗飘在空中,红军队伍要扩充。保卫工农新政权,带领群众闹革命,红色战士最光荣。亲爱的工友们哪,亲爱的农友们哪,拿起刀枪都来当红军,拿起刀枪都来当红军。八月桂花遍地开,鲜红的旗帜竖起来,张灯又结彩呀,张灯又结彩呀,光辉灿烂闪出新世界。亲爱的工友们呀啊,亲爱的民友们呀啊,唱一曲国际歌,庆祝苏维埃。站在革命的前线,不怕牺牲冲向前,为的是政权呀啊,为的是政权呀啊,工农专政如今以实现,亲爱的工友们呀啊,亲爱的工民友们呀啊,今日里是我们,解放的一天。领导群众数千万,跳出地狱鬼门关,不在受摧残呀啊,不在受摧残呀啊,封建制度彻底要推翻,亲爱的工友们呀啊,亲爱的工民友们呀啊,封建制度,一定要推翻。完成民主革命,反动势力要肃清,团结向前进呀啊,团结向前进呀啊,政府就是我们的家庭,亲爱的工友们呀啊,亲爱的民友们呀啊,把阶级消失净,才能享太平。
这是典型的以旧调装新词。装入新词后,本来甜腻不堪的私情民歌,焕发了青春,融入了大时代的洪流,成为中国革命从艰难走向胜利的积极的参与者与见证者。
(图片取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