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加齐的烧饼摊在小县城颇有名气,但出摊时间却时常不固定。“之前为了照顾我妈,一年没有出摊做生意。”
2020年,于粉英的病情加重,经常出现幻觉,总觉得身边有人跟她吵架,她用力敲床、大喊,反复摁床头的开关,一开一关。这一年,半夜三更送母亲去医院急诊成了常态,严重时依靠精神药物进行控制。
也是从那一年开始,于粉英的身边一刻都离不了人。一边要赚钱养家治病,另一边是24小时需要看护的母亲,曹加齐干脆带着她一起出摊。“现在也经常‘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有时卖到一半,她突然发作了,只能收摊回家。”
房间里的“子母床”一放就是28年
半夜随时起身照料母亲
每天早上6点,曹加齐会准时醒来。“妈,要不要小便?”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查看母亲的状态,检查一下尿不湿,随后走进厨房,开始为她制作专门的早饭。
一间10平米的房间是母子俩的卧室,被两张“子母床”占据,母亲的床靠窗,一侧安装了医用护栏;曹加齐的简易木板床靠右,两张床仅一步之遥,中间隔了一个用两只板凳拼接的简陋置物台。
为了方便半夜随时起床扶母亲上厕所、喝水、擦口水……28年,曹加齐和母亲每晚睡在一个房间,从青春少年直到知命之年。
帕金森症导致吞咽困难,于粉英已经三年没有吃过一粒米饭。“因为米饭比较糙,虽然是很小一粒,但她也吞不进去,只能吃一些流质食物。”曹加齐用豆浆机打了一些黄豆芝麻米糊,蒸了三个小笼包和一个土鸡蛋。
将丰盛的早饭端到母亲的床头,他一勺一勺耐心地将米糊送进母亲的嘴里,喝几口后,再将鸡蛋掰成小块继续喂食,看母亲胃口不错,曹加齐又将肉包掰成小块,送到母亲嘴里。
“我妈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肉了,因为吃不进去。”只见肉包在于粉英的口腔里打了几个滚,就无法继续下咽了,曹加齐叹了口气将包子取出。米糊还剩最后几口,曹加齐把事先准备好的数颗药丸放到母亲舌头上,就着米糊让她顺利下咽。
“今天我妈的状态不错,早饭吃得很顺利。”曹加齐显得很高兴。吃完早饭,他将母亲从床上缓缓扶起,弯腰穿好鞋子,将母亲整个人的重量架在自己肩膀上,搀扶着来到洗手间让她上厕所。
“帕金森病早、中期,我妈还能拄着拐杖走路,现在已步入晚期,脚指头向内弯曲,无法伸直,自己已经完全走不了路。”
“我的愿望是希望妈妈身体变好,
能多活几年,但是实现不了。”
“我妈生病前,我才22岁,不懂事,她生病后,我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28年前的一天中午,曹加齐一家人正吃午饭,45岁的母亲突然指着手握筷子不断颤抖的手,向儿子问道:“怎么我的手止不住地抖动?”不久,她被确诊为“帕金森病”,一家人辗转湖州、杭州、上海等地求医问药。
前15年,病情尚且能用药物控制,15年以后,病情不断加重。为了尽可能延长生存时间,于粉英先后经历了脑毁损、脑起搏器、更换电池等多次手术,而这也让曹加齐背负40多万元的手术费以及每月数千元的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