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骡车大概是这样子 图源网络
▲民国时期的西安东门长乐门 图源网络
鲁迅一行人从东木头市附近的西北大学出发,坐着骡车,出西安东门,到渭河码头坐船。之后,沿着渭河顺流而下,一路向东。8月5日,“晚泊渭南”,6日“夜泊华州”,8日“午抵潼关”。9日上午到达函谷关,在短暂的休息间隙,鲁迅和孙伏园下船“登眺”,并且“在水滩拾石子二枚作纪念”。下午到达三门峡,晚上在当地的宾馆过夜。8月10日,鲁迅坐上了火车,12日半夜到达了北京前门车站,随后“雇自动车回家”。
从7月7日到8月12日,鲁迅的西安之行总共37天,花在路上的时间就有16天。这期间,火车、汽车、轮船、骡车等各种交通工具轮番登场,成为鲁迅西安之行的重要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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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拉肚子又摔伤
在来西安的路上,从三门峡到潼关,走的是黄河水路,这时候鲁迅身体出了问题:
十二日晴。夜泊阙乡。腹写。
十三日星期。晴。腹写,服Help两次十四粒。
这里的“Help”音译为“海尔普”,是一种止泻助消化的药。至于腹泻的原因,鲁迅没有明说,只是后来在杂文《说胡须》里回忆道:
今年夏天游了一回长安,一个多月之后,胡里胡涂的回来了。知道的朋友便问我:“你以为那边怎样?”我这才栗然地回想长安,记得看见很多的白杨,很大的石榴树,道中喝了不少的黄河水。然而这些又有什么可谈呢?我于是说:“没有什么怎样”。
当时是夏天,下着暴雨,黄河水又急又浑,还刮着风,“道中喝了不少的黄河水”的鲁迅,很可能是因为船上的食物和饮水不干净才导致的腹泻,好在他随身备有止泻药,这才没有出现大问题。
▲华清池的石榴树,鲁迅很可能见过 图源网络
鲁迅到达西安后,被安排住在西北大学的教员宿舍。当时的西北大学并不在现在西南城角外边的老校区,而是在城里东木头市一带,往北是东大街,往西北则是钟楼和北大街,西边不远处就是南院门。
▲民国的南院门 图源网络
7月23日晚上,鲁迅拉着五六个人一起去学校外面“游步”,没想到发生了意外:
二十三日昙。上午小雨。讲演二小时。午后晴。王焕猷字儒卿来。晚与五六同仁出校游步,践破彻,失足仆地,伤右膝,遂中止,购饼饵少许而回,于伤处涂碘酒。
鲁迅跌倒的原因,可能是早上下了小雨,路面比较湿滑,再加上是晚上,光线不太好。他踩到的“破彻”,很可能是一块破砖头,以至于“失足仆地”,导致“伤右膝”,不得不终止了这次夜游。即便是摔伤后,鲁迅也并没有立即返回学校,而是忍着疼痛买了少许“饼饵”后,才一瘸一拐地回到住处,给右膝受伤处涂了碘酒消毒。
能让鲁迅摔伤后依然念念不忘的“饼饵”,是一种甜食糕点,以前曾多次出现在鲁迅的日记里。鲁迅非常喜欢吃这一类零食,8月3日的日记还专门将刘镇华送给他的零食一一罗列了出来:“晚刘省长在易俗社设宴演剧践行,至夜又送来《颜勤礼碑》十分,《李二曲集》一部,杞果、蒲陶、蒺藜、花生各二盒”。
由于长期食用甜食,鲁迅的牙齿很不好。曾陪同鲁迅在西安讲学的张辛南在《追忆鲁迅先生在西安》一文中专门描述过他的牙:“鲁迅的牙齿是深黄色,牙根是深黑色,其黑如漆”。满口黄牙,拍照肯定不能笑,我们现在极少看到鲁迅“笑而露齿”的照片,原因应该就在于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