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上中学的时候,当时的语文课有三怕:一怕文言文,二怕写作文,三怕周树人。
这三怕,只有鲁迅是特指,可见他留给学生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这位留着一撇浓密的人字胡,短发竖立,永远目光犀利、眉头紧蹙的矮个中年男人,好像随时准备从课本中跳出来,拿起如椽巨笔挥就一篇生硬难懂又要全文背诵的战斗檄文,让人既尊敬崇拜又望而生畏。
▲鲁迅 图源网络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对鲁迅的认识也在不断变化。特别是最近夜读《鲁迅日记》,当读到1924年鲁迅来西北大学讲学的整个过程时,其中很多有意思的细节让这位“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文坛领袖走下了神坛,成了一位有文化的普通人,平凡而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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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坐骡车
1924年7月,当时的陕西省教育厅和国立西北大学合办了一个暑期学校,邀请了包括鲁迅在内的十几位著名学者来西安讲学,这是鲁迅人生中唯一的一次西北之行。
在那个交通非常落后的时代,鲁迅一行人所乘坐的交通工具也是五花八门。
▲位于西北大学老校区的鲁迅雕像 图源网络
当时从北京到西安,鲁迅一行人选择的交通工具有三种:火车、轮船、汽车。
1924年7月7日,鲁迅在北京西车站吃完晚饭后,登上火车向西安出发。当天的日记是这样记载的:“赴西车站晚餐,餐毕登汽车向西安,同行十余人,王捷三招待”。
这里的“汽车”是日语,指的是火车。王捷三是当时陕西省省长刘镇华派驻北京的代表,鲁迅的西安之行,由王捷三全程陪同。
火车在7月8日下午到达郑州。休息一晚后,9号上午从郑州乘火车,晚上到达陕州,即三门峡市,当时的陇海铁路最西边只修到了这里。
10号上午,从三门峡到潼关,鲁迅一行人坐的是船。这一段顺着黄河向西逆流而上的水路,大概有100公里左右,暴雨加上逆风,鲁迅等人走了整整4天。他在日记中有“下午雨”、“上午遇大雨,逆风,舟不易进”、“仍逆风,雇四人牵船以进”等记载,可见这一段水路走的是相当的艰难。
▲解放前黄河渡船 图源网络
7月13日,“下午抵潼关,夜宿自动车站”。这里的“自动车站”也是日语,指汽车站。14日,天气晴朗,鲁迅一行人“晨发潼关,用自动车,午后抵临潼”,在临潼修整后,于下午到达西安城里。
8月4日,鲁迅离开西安返回北京。当天的日记是这样记载的:
四日晴。晨乘骡车出东门上船,由渭水东行,遇逆风,进约廿里即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