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困惑于各派学说与原典的出入,感觉无所适从。后来他就发愿,要去西方求取真经,以解释大家和他自己心中的疑惑。他还想到以前法显、智严等大德,都是一时的俊彦,他们都能为法西去,以导利众生,现在,岂能让前辈们高尚的做法,无人继续?清高的风范,从此断绝?身为顶天立地之人,就应当追随前人寻找真理的脚步,不应有什么顾虑。
于是他就联合了几个道友侣,准备启程西行。走之前他们上表向皇帝请求批准他们去印度留学,但当时的朝廷下诏,不批准他们前行(西游记中是皇帝派玄奘西天取经,而实际的历史中,是玄奘想去印度留学,但皇帝不准)。
其他几个本说同行的道友,都因皇帝不准而生了退心,只有玄奘一人,一点没有退却的念头,他决定自己一个人偷渡西行。虽然他知道那样偷渡,一定会艰险无比,但他那颗渴求真理的心,与满腔的宗教热忱,使他信念坚定,义无反顾。(西游记中三藏西行是唐王发了通关的文书,送法师出城,并和三藏结为兄弟,三藏是以唐王御弟的身份合法西行的。实际史实是三藏偷度西行,他实际的出行,要比西游记的出行要难很多,一路要躲避正常的关卡,走更难走的小路绕道而行)
玄奘在出发前曾入佛寺许请,先申明心意,此行不为名,不求利,只为法为道,他愿众圣冥护,使他顺利达成任务。
玄奘出生前,他的母亲就曾见到他身穿白衣西去求法,可见法师西行早有先兆。
唐太宗贞观三年秋八月,大师将出发,他在佛前默求祥瑞。那天晚上,他梦见远处有一座四宝组成的大山,极其庄严绚丽,他正想攀登而上,却忽然见波涛汹涌的大海梗阻在面前。虽然没有船筏渡河,他的心却一点都不惧怕,他奋不顾身的跳入水中。这时,突然有石莲花出现在波涛上,随着他的脚步,每走一步就生出一朵石莲,真是“步步生莲”,那些莲花,又随着他踏过的足迹而幻灭。不一会儿,他就到了山下。那座山陡峭的无法攀登,他便试着纵身往上跳,突然就起了一阵狂风,把他吹着扶摇而上,一直升到山顶。他四下观看,四周辽阔空旷,因为太过喜悦而醒了过来。回想一下刚刚的梦境,就得了启示:凡事只要有毅力与决心,就一定能够成功。于是他西行的意志就更加坚定了。他不再迟疑,那一年他二十六岁。
这时,正好有秦州(属甘肃)僧人孝达在京师学《涅槃经》,他学完返回时,玄奘就和他同行,到秦州住了一晚,又遇见兰州的同伴,就又结伴走到兰州。过了一夜后,又遇到人往凉州送官马,他就又随着走到了凉州。
国境内的路程走的很顺利,在凉州玄奘停留了月余,因为他很出名,大家都留住他,请他开讲《涅槃经》,《摄大乘论》和《般若经》。凉州是河西都会,连接西域各国,商品往来,络绎不绝。因此,玄奘的法会开的盛况空前,众人听讲后,都施珍宝,叩首赞叹,那些商旅归回自己的国家后,就向他们的君主大力宣扬玄奘法师的才德,并说他即将西来,当时西域各国听到这个消息,无不心生欢喜,都恭候着他的驾临。
当时唐朝新开国不外,战争才刚刚停止,所以对边关把守的很严,不许百姓出境。当时凉州都督李大亮奉命把关,听说玄奘要离境西去,就逼着让他返回京师。玄奘正无计可施时,正好有位慧威法师,是河西的佛教领袖,他很钦佩玄奘的学问,又很同情玄奘西行的壮志和决心,于是他就暗派两个弟子,一个叫慧琳,一个叫道整的,秘密的送玄奘大师偷渡出了关。他们昼伏夜行,到达瓜州(甘肃敦煌)。瓜州刺史独孤达听说玄奘来到,非常高兴,就非常丰厚的供养他。法师询问了西行的路程,得知从这里北行五十余里到瓜芦河,河的上面宽广,但下面狭窄,所以洄波很急,还深不可渡。河上面设有玉门关,是西行的必经之路,也是西境的咽喉要道。出关西北又有五座烽火台,各相距百里,中间没有水也没有粮草供给,五烽之外,就是莫贺延——伊吾国境。
大师听了这种情况,心里非常担忧,那时,他骑的马已经死了,没办法的情况下,他在瓜州就耽搁了一个月,而凉州的访牒(官方文书)正好这时又到达,书中说明要缉拿一位出家人玄奘。幸好 剌使李昌是虔诚信佛法的人,他得到文书后首先就怀疑眼前的出家人就是玄奘,他出示了牒文,问法师是不是玄奘。玄奘正在迟疑要不要吐露实情,李昌告诉大师,一定要实情相告,然后他才能替他想办法。玄奘于是就说出了实情,李昌听后,就当面把那份文书给撕毁了,并且劝玄奘尽量离开这里。
这时令玄奘为难的是,随从的两个僧人,年龄小的道整已经先回敦煌了,只有体弱多病的慧琳还在身边,但也已经不起长途跋涉,就也让他回去了。苦于没有引路的向导,玄奘于是就在弥陀像前虔诚的祈求,希望能得一个向导带领着出关。
这天夜里,有一个胡僧达磨,梦见玄奘坐一莲花向西去,心中暗感奇怪,第二天一早就报告玄奘,法师听了心中暗自高兴,认为胡僧那个梦是个成行的佳兆。正好有一个胡人来玄奘处请受五戒,他带来的许多饼果,以供养法师。法师见他恭敬又体格健壮,就告诉了他西行的意思,那个胡人就很慷慨的答应送他过五峰。
玄奘大喜,约定次日黄昏在城外草丛中见面。第二天黄昏,那个胡人果然来了,并带了个胡人的老翁和一匹既老又瘦的马。胡人说:“这老翁很熟悉西行的路,曾先后往来伊吾三十余次。有关西去的疑难问题,问他就行。”胡人老翁不等着问,就开口说:“西行的路,险恶无比,沙河的阻挡还不说,最难熬的是鬼魅般的热风,遇到了没有能幸免的,就算是人数众多,都还经常迷路,像大师这样一个人独行,成功的希望非常渺茫!”
玄奘毅然表示,只要为求大法,纵然死在中途,也在所不惜。胡翁见他意志坚决,就说:“法师一定要去,就换乘这匹马吧。别看它又老又瘦,但它是只识途的老马,而且还稳健有力。”
玄奘想起在长安出发时,曾有一位预言家为他占卜,说他将乘一赤老瘦马西行而去,如今果然是吻合了。
于是,玄奘和胡人,老马踏上了征程。行了不到两天,胡人害怕前途遥远,又没有水草,常常会有饥渴的隐患,加上如果偷渡不成功,一经发现了,就很少有能活下命来的,因而他就产生了异心。玄奘也不勉强他,就让他回去了。从此就剩下了玄奘一人一老马,孤独的前行。
放眼前路,只见大漠如海,沿途只能靠一堆堆的白骨和马粪领路。这样走着,忽然见前面有个数百人组成的军队,都披着皮裘,跨着驼马,擎着旌旗,满身都是沙渍,他们一会行一会停,转瞬间就有千种变化,从远处看还觉得清晰,越近却反而越变得模糊。最初,玄奘还以为是沙漠里的贼人,因为越靠近越模糊,他才知道那全是妖魔鬼怪的幻化。但是,每一次遇到危险的情况,他都会听到空中有声音喊:“别害怕!别害怕!”因此,他的心就慢慢的安定下来。
这样走了八十多里,终于望见了第一座烽火台。烽火台西有水可以补给。为了不被发现,玄奘就躲起来,耐心等到晚上才敢行动。当他饮水洗手后,正要取出皮囊装水时,忽然一只箭飒的一下射到他跟前。他知道被人发现了,只得从隐藏处走出来,听候守军的发落。
玄奘将面临怎样的处罚?能否顺利西行?请看《高僧传》(1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