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陈晓卿导演讲家乡的西瓜酱,被勾起了馋虫,想起来妈妈做的许久都没吃过的冬瓜酱。
小时候,物质贫乏,冬天的蔬菜更是上顿白菜下顿萝卜的,所以每到深秋,妈妈总是自己动手做冬瓜酱。
这种酱的主料便是豆子、冬瓜和馒头。我记得是先把馒头掰成小块,放在一个罐子里封上几天,带长出青黑色的“绒毛”(其实就是发霉了)再拿到太阳底下晒一会儿。煮好豆子,把它和发霉的馒头、切成小块的冬瓜放在坛子里,撒上盐,密封,大概十几天就可以拿出来吃了。
发酵好的酱,整体是土黄色的,馒头已变成面糊样的东西,混合着软软的豆子,爽脆的冬瓜,让人吃了胃口大开。
但我很长时间是不吃的,因为我见过那些发霉的馒头,总感觉这种酱很不干净,甚至看到家里人把酱抹到馒头上,大口大口地吃着,非常香甜的样子,我心里就泛起一股酸味:怎么能吃得下这种东西呢?
那时候家里磨香油,吃冬瓜酱时妈妈便会多放点香油,我是特别喜欢这种香油味的,但依然对冬瓜酱嗤之以鼻。家里人就不停地劝我尝试一下,妈妈还说,实在吃不下就吐出来呗,又吃不死人!我在他们的极力推荐下,忍住心中的恶心,在馒头上抹了一点酱,小心翼翼咬到嘴里,咦,奇怪,味道竟然很好!有点酸酸的,混合着香油的油腻香气,我竟然有了咽下去的*。
接下来,我又吃了软软的黄豆,爽脆的冬瓜,感觉真是比大白菜好吃一百倍,自此,几乎天天都要大快朵颐。
可惜,我觉悟地太晚,待我爱上这种酱时,它便离我而去。第二年,家里改行养了鸡,妈妈再也没有功夫做酱了。再后来,好像一直也没做过,大部分都是买现成的豆瓣酱。
到现在,老家再也没人自己做酱了,好像自己动手做酱已经成为了一件挺落后甚至有点丢人的事。
我妈甚至都没有提过她曾经做过的美味的冬瓜酱,恐怕,这种美味只能在我的回忆里飘香了。
大概美好的事物总是转瞬即逝,留给人的便是久久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