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白 海派重彩 《西餐印象》局部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般腔调,使得上海人无论在哪,总能一眼被认出来。即使他们不讲上海话,没有过分的妆容,也没穿时髦着装,但只要往人群里一站,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那种“讲究”便说明了一切。
李守白 海派重彩 《秋日品蟹》局部
上海人口中的腔调类似于北方人口中的“范儿”,但是却又略有不同。比如我们称赞一个人“有范儿”, 形容的是人家气质好,做事儿气派足,比较外向。而倘若我们称赞一个人“有腔调”呢,便可以是形容人家的品味好,精致,有与生俱来的内敛和谦逊。它与古人的君子风度无异,但多少有了些当代感。
当然,称人腔调也并非全是褒义。就像上海俚语过去有说,“你看看自己说话的腔调”。这“腔调”就是贬义用法。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或许是当今上海人都是从“蜜罐”中长大,导致闭口开口就是一份“甜滋”——“这个人很有腔调”,“那个人腔调好来”,形容的全是一个人的气派好、有风度、格调大、品味高等等。
李守白 海派重彩 《映像》2017年
腔调之于上海,就像巴适之于成都,大气之于北京,都是时代的选择。
自开埠以来,上海便迎来了它近两千多年来的黄金岁月,时代的浪潮对它抛下了命运的橄榄枝,使它一个世纪以来,成为了在中国人的心中,优秀、先进、繁华、工业文明、雅致时代的代名词。而上海人,也在这般时代的趋势下,对于“腔调”有了更规矩的要求,而这要求或许也是上海人口中腔调的本身。
李守白 海派重彩 《福至新禧》局部
比如上海人对于打扮既不会过分鲜艳张扬,也不会显得黯淡失色;款式也总是前卫而不失身份。即便白天为了生活而忙碌奔波,也不忘晚上打理干净赏月亮。在喘息之余品味人生,在琐碎之中放上一首蓝调金曲。这种对于“腔调”的追求,看似着重外表,实则是上海人对于内外兼修的“讲究”。是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的眉眼表情、仪态风度、举止气派与这座城市的历史、文化、经济地位的协调。
《圆桌派》里就曾有体现,它讲上海人和北京人的区别——说上海人约饭局总是先问一问,留有余地,而后答应,准时达到,坚守规矩;而北京人不同,北京人是人还没约,就肯定答应,随后便没了踪影。当然,这或许与各地文化差异有关,在此便不再多做赘述。
总而言之,腔调,已如一汪清泉,渗透上海的角角落落、方方面面。它既是上海人的面子,也是上海人的里子。上海人活着,可以没有空气,但不能没有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