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信息曼谷4月7日电(陈家宝、明大军)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15年中国电视剧在亚洲的出口总额为37704万元,其中出口到东南亚的总额为9314万元,占了总量约四分之一。据泰国艺鼎传媒公司统计,2015年泰国购买并播出的中国电视剧有145部,占全年输出电视剧(381部)的38%。近年来,中国向泰国出口的电视剧数量越来越多,但国产电视剧在泰的传播效果仍不理想。
对于泰国人而言,脍炙人口的中国电视剧就是80年代流行的港剧。尽管中国近几年来增加了对泰国输出新剧,却未能从社交媒体上或人们的讨论中看到这些斥重金引入泰国的新剧之名。在看中国剧的泰国观众群体中,40岁以上的泰国华人占了大多数,他们青睐古装剧、历史剧,以满足寻根的文化需求。而年轻人看中国剧则多是为了学习中文,他们告诉记者,更喜欢看描述中国现代生活的情感喜剧。
调研了解到,大多数泰国观众仍是通过有线电视频道收看中国电视剧,部分观众会通过数字电视观看,一些年轻观众会选择在网上观看。目前中国电视剧在泰国主要通过三种模式落地。
一是由中国电视机顶盒生产商联手泰国当地电信运营商打造互联网电视平台,向泰国观众推出中国影视剧。中国国际广播网络电视台(CIBN)亚洲总站旗下的东方凯歌公司(OCTV)正是这个模式的践行者。他们将其机顶盒原有的中国电视频道及自己译制的中国影视剧打包,植入泰国本地电信运营商DTAC、AIS等的网络中,并与TCL、创维等电视品牌合作,向用户推出“装宽带网络,送电视“的销售模式,让泰国用户在使用他们网络的同时,直接接触到中国影视。但这种模式需要时间来培养用户,且该公司在当地网络中植入的中国电视频道节目无法翻译,初期的用户只能是泰国华人或通晓中文的泰国人。
二是由泰国私营的译制公司、传媒集团购买中国电视剧版权后进行泰文译制,将产品卖予泰国电视台、网络等播出平台。这种译制公司多为中泰合资,成为将中国影视剧引入泰国的主力。
三是由泰国商业电视台直接向中国购买电视剧版权,经自己译制后在泰播出。如泰国电视三台,作为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台之一,三台最早引入中国电视剧,自70年代起至今仍是播出中国电视剧最多的电视台。
记者在泰国调研发现,当前中国电视剧在泰国的传播主要存在三大困扰。
困扰之一:古装剧过多,剧目旧
泰国PPTV电视台董事长堪玛塔说,近几年中文剧在泰国的播出大多数还是古装为主,占了总体剧目的70%。现代爱情题材的电视剧比较少见,也影响了泰国广告商和客户的选择。举例来说,20年前港台电视剧《包青天》《射雕英雄传》等在泰国非常受欢迎,直到2002年台湾版的《流星花园》风靡东南亚,泰国民众才开始流行看中文时装剧。直到2015年播出的中国古装电视剧《刘海戏金蝉》却收视率惨淡,Youtube上点击率很不理想,也打破了以往古装剧一直比较吃香的情况。堪玛塔认为目前中文剧在泰国的情况很不乐观,他希望政府、民间机构和公司积极推动和评估有市场潜力的中文电视剧输送泰国市场。
从播出时段上看,大多数中国电视剧的播出时段较为不利。以三台为例,其2008-2011年间播出的87部进口电视剧中,享有黄金时段(18:00-22:30)的有15部,其中韩国电视剧8部,中国香港电视剧次之,大陆电视剧极少。泰国丝路电视台总裁陈博说:“泰国是东南亚国家中电视行业最为发达的国度,周边国家如老挝、柬埔寨、缅甸等都以看泰剧为时尚。而泰国对本国的影视作品也给予较多保护,进口电视剧很难挤进黄金时段。”
困扰之二:国产剧版权费过高
东方凯歌公司总裁邱敏说:“国内的电视剧版权费用过高,对于从事国产剧出口的公司而言无力购买,尤其是在泰国这种片酬不高的国家,往往得不偿失。”
泰国丝路电视台则尝试将中国综艺节目引入泰国,但该台表示,这类型节目的译制、配音成本比电视剧还高,如今该台选择自己在泰组建摄制团队,做综艺节目。该台自2015年从事影视译制以来,作品超过100部,但其节目单上的剧目连该台的中国员工都表示从未听说过。该台内部人员说,由于版权费太高,引入国产电视剧常会入不敷出,许多公司都会扩展业务,如向国内影视剧组提供泰国当地协拍服务来盈利,以维持公司的收入。
相比之下,韩国电视剧出口泰国享有的政府扶持效果较为明显。有泰媒引用一位韩国的版权代理商的话说,免费将韩剧送给海外电视台播放,并且还带动韩国企业以广告方式来给予支持,便是韩国政府在最初推广韩剧的阶段所采用的手法之一,目的在于将韩国推向海外,让海外市场了解韩剧,进而对韩剧产生依赖。
困扰之三:核心价值观的模糊
许多泰国电视从业者认为,近年来在泰播出的中国国产剧所体现的核心价值观不明显,有些情节反映出的价值观更令泰国人民不能理解。如占比最高的古装剧中,以宫斗剧居多,如曾在国内火热的《甄嬛传》《武媚娘传奇》。但淳朴而乐天的泰国人民难以在追踪后宫争宠、尔虞我诈的复杂情节中获得乐趣,更疲于思考或分析人物个性。相反,同样是古装剧,十几年前风靡泰国的金庸武侠剧却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除强扶弱”的血性令泰国观众热血沸腾。笃信佛教的泰国人民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某些宫斗剧中小人得势、好人不得善终的情节往往令他们失望并感到无趣。
而现代剧中多有体现的婆媳矛盾、重男轻女的观念更难令泰国观众产生共鸣。婆媳问题并非泰国家庭生活的主题,而重男轻女也不是普遍的社会现象,反复重复这些主题只会令泰国观众看到一个压抑、充满矛盾的中国。
针对上述问题,在泰从事中国影视出口的机构一致希望国家能为出口的国产电视剧提供版权上的优惠。不少机构尝试通过中泰电视剧合拍的形式来扩大中国电视剧在泰的影响力及知名度。邱敏认为,中国电视剧应多增加现代中国的元素,如多体现高铁文化、共享经济的模式、中国人的互联网文化如网购、微信支付、滴滴打车等,这些都是泰国人好奇、渴望知道的一面,这将向他们展现一个向上、充满活力的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