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虚无中,车灯光束掘出一条与灯距同宽的路,视野所及之外仿佛全是深渊。
车内,我们没有打开音乐,也没有说话,兀自享受这种独处的圆满。整个世界缩小到仅剩下车里的两个座位和无限的自由。遥远的山下灯火通明,却与我无关。但这种逃离的愉悦没持续过久,拐弯处突然窜出一个黑影,老徐一踩刹车,伴着防滑链的一声不祥的响动,车子开始旋转起来。我记得我带着某种漠然旁观着自己被这块铁皮包裹着,打着转决绝地朝左侧的悬崖去了。
车在悬崖边停了下来——幸好车速不快。拐弯处踩刹车在冰冻的路上是致命的。正确的做法是保持慢速,在拐弯前先轻点刹车,再次降下速度,在拐弯处放开刹车,慢慢地转过去。那个黑影早消失在了黑暗中,这是大自然的恶作剧,大自然一向狡黠、反复无常,我们从车上下来,车子离悬崖不到一米的距离。我感到后怕,又庆幸自然放了我们一马。无意间抬头,漫天繁星,星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互相摩擦着光角儿挤到天幕上来,连成一道道灼灼的光束,不断地闪烁、流动和旋转,瞬间绽放成一条光灿的银河带。
漫天繁星,星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互相摩擦着光角儿挤到天幕上来,连成一道道灼灼的光束
“怎么样?”我问老徐。
“很美。”老徐望着天空。
“我是说刚刚那会儿。”
“那是只黄喉貂。”老徐笑了,眼睛里映照出星光下的雪,格外明澈,就像初见神农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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