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庆美 编辑|淑为 图片|均来自网络
“河里来水了。”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会儿工夫传遍全村。
“嘣嘣嘣……”机动三轮车急切的冲到田间地头,人们七手八脚的把水泵卸下,稳好,进水管放到水沟里,出水管由水泵的出水口一直伸展到麦田间。水泵里“引水”灌好了。水泵已经和机动三轮车用三角带连接。三轮车一阵轰鸣,水泵开始工作,进水管开始抖动,“呼啦”一声,出水管猛然涨满,像一条巨蛇,兴奋的冲向目标。人们打个手势,互喊一声,抄起铁锨,兴冲冲地走进绿油油的麦田。度地势,查水情,洼处稍堵,高处微平。引导水流,滋润正返青的麦苗。水流进田里,也流进人们的心里。
每年春天,正当小麦返青的时候,浇遍水,对小麦丰收有极大作用。“浇和没浇产量能差一半。”夸张的成分不多。大家特别重视“返青水。”
菏泽平原的春天,旱得厉害。“靠天吃饭”“不可靠”。“河里只要有水,还得浇。”
浇地可是个苦差事。河里的水能够持续几天,谁也没把握。有时候刚把水泵稳好,水位就低下去了。等!三轮车,水泵也不往家挪,就在水沟边支起一个小窝棚,白天黑夜不离人。有时半夜里来水,往家里打个电话,左邻右舍一喊,半小时工夫,地里就手电筒乱晃,人影往来。轮到谁家,谁去浇。没轮到的,几个随便往地上一坐,围在一起,东拉西扯。春天的风厉害,到了晚上更加不饶人。 弄一堆火,男男女女在跳跃的火光中说笑。烟呛过来,又是流泪又是咳嗽,慌忙躲避,火堆周围的人不断移动换位。浇地的那位,小心的在麦田里挪动,要看水到了哪,防止窜到别人田里。又要当心脚下,不能踩倒了麦苗。一旦“开口子”,水往别人家地里淌,二话不说,甩到鞋子,把裤子撸到膝盖上方,一手照亮,一手拿铁锨,迈大步,一定得大步——少踩一下是一下——去堵水口子。
春天那水,可凉。地里因为水浸泡,一脚下去,一半水里,一半泥里,膝盖往下没有干地方,膝盖上方,要看运气。这种口子堵起来很难。一铁锨泥下去,可能把口子砸得更大。所以要“轻拿轻放”。取泥取土也不能离口子太近,动作不能太大,很容易引以“溃堤”。因此,往往要弃了铁锨,用手去挖。还要顺着麦垄,就像双脚一样——不想毁坏庄稼。站在冰冷的泥水里,弯腰去捞出泥来,轻轻地放到口子上。此技不能得逞,则必须有所“牺牲”,用铁锨挖带有麦苗的泥堵。所以田界上往往有一簇很旺的麦苗,其下必有深浅不一,大小不匀的各种挖痕。见者无不微笑。
当其两腿泥水,袖子高挽,腋下夹着手电筒,一手提着鞋,一手拉着铁锨出现在火堆旁时,反应最激烈的是麦田相邻的人。“堵好吗?我还有法浇吗?”得到肯定和保证后,才拿起工具——该他浇地了。
浇地可是乐事。平时大伙各忙各的。很少有时间聚齐。现在有了“共同的事业”,显得心齐。有竞争, 也有秩序。地浇完了,脏兮兮地往家走,脸上是笑着的,样子有点狼狈,眼里是胜利者的光辉,形象精神头是差点,内心是满足充实的。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事。见谁都乐呵呵,别看大半夜没睡觉,两顿饭没吃,要不是脚丫子太凉,一定要把堵完口子,满地里找鞋那段再说一遍。
浇地的机器还在兴奋的哼唱着单调的节奏,人们还在你来我往的忙碌,河水还在向麦田奔流,向春天奔流,向人们的以上奔流。
春天浇地,村里像过节一样。
作者简介:王庆美,山东省菏泽市牡丹区农村中学英语老师。喜欢阅读,喜欢作文。心有所感,书之成文,自娱自乐。偶有文字见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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