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小院师生与曲周农民在一起。 资料照片
调研手记之一
从前的日子
2019年1月24日
农历腊月十九阴
2小时高铁,再转1小时汽车,从北京来到曲周。
同行的,是中国农业大学曲周实验站站长江荣风。
他告诉我们,早些年,到曲周不容易。晚上11点多上车,从北京永定门出发,绿皮火车,咣当咣当一整晚,第二天一早6点多才到邯郸。等两小时,再赶每天唯一一班汽车,到曲周实验站,已是中午。
正值隆冬时节,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地里光秃秃的。出去打工的年轻人还没回来,只剩下老人和孩子,零星地办些年货。
王庄村,一个华北地区典型的小村庄。这里,绝大多数农户以种植小麦和玉米为主。收成还好,但很难有太高的经济收益。
我们赶到时,村委会的会议室内,村支部*王浩明正带着大家商量明年的打算。
“大家想想,明年继续种小麦、玉米,还是种果树,搞采摘园,种甜叶菊?”
“我看去年甜叶菊收购价不低,6块钱一斤。如果能解决销路问题,利润不小。”
“甜叶菊成本高,如果把除草问题、晾晒问题考虑进去,成活率要到80%才能有赚头。”
“可以先找农户种十亩试试,规模大了,还可以搞合作社。但小麦和玉米不能放松,还得上产量。”
……
七嘴八舌中,明年的种植大体有了方向。
讨论的人群中,老支书王怀义是年纪最长的一位。王怀义今年83岁,身体硬朗,记性也好。我们说,想听他讲讲这里过去的事。
王怀义点点头,点起一根烟。烟雾中,46年前曲周的景象,一点点浮现。
曲周盐碱成灾,是出了名的“盐碱窝”。据曲周县志记载,明崇祯年间,“曲邑北乡一带,盐碱浮卤,几成废壤”,这一样貌几百年来从未改变。
“春天白茫茫,夏天水汪汪,只听耧声响,不见粮归仓”,王怀义回忆,直到他小时候,曲周还是出了名的穷,农民吃的是苦野菜、喝的是苦咸水,只能靠从地里刮小盐卖钱为生。田地里,随处可见大盐疙瘩,最高的可近两米。那是农民刮土熬盐之后,剩下的废土堆积而成。
曲周的状况,也是整个黄淮海平原的缩影。
上世纪70年代,在整个黄淮海平原2.8亿亩耕地中,盐碱地占了1/5。每年,黄淮海平原的群众要吃国家返销粮30亿公斤。
手中有粮,心中才能不慌。1973年,抱病主持北方抗旱会议的*总理作出指示,“一定要治理好北方盐碱地!”
就这样,一声令下,原北京农业大学(现中国农业大学)的几位老师,背着铺盖卷,从北京来到了曲周,打响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改土治碱战役,拉开了一段用科技改变农民生产生活的历史,也铸就了中国农业大学师生与曲周县群众一段长达46年的深情厚谊。
“老师们那时的生活条件艰苦哦,住百家屋、吃百家饭,”老王支书的普通话并不好,我们很难完全听懂,个别字词,要靠当地人做翻译。但有一句话我们听得真切——
“农大老师帮我们把土地变了个样,也把村里人的生活变了个样。没有农大的老师,就没有曲周的今天。这一点,曲周百姓,不敢忘,不能忘。”
调研手记之二
像土地爷开了眼
2019年2月26日
农历正月二十二阴
正月十五刚过,仍是冬歇期。已有勤快些的农民在处理粪肥,为春耕做准备。
按老王支书提供的线索,也为更好探寻46年前那段历史,我们走进了曲周改土治碱第一站——张庄。
站在老师们住过的漏风、漏土、漏雨的“三漏房”前,我们很难想象,这几间没“根”的土房,竟是旱涝碱咸综合治理的起点?
我们的疑问,随着两院院士石元春的娓娓道来,一点点被解开。石元春是第一批来到曲周的农大教师之一,如今已88岁高龄。
讲述,从1973年夏天开始。
1973年6月,本应是麦浪滚滚、准备开镰的季节,曲周却沟渠纵横无序,不多的几块麦田里,散落着早衰的麦株。麦田里白花花的盐霜,满目苍凉。
中原腹地,竟遭受如此严重的土壤盐渍化,竟有这么穷的农村、这么困苦的农民,作为科技工作者,石元春心痛:我们搞土壤改良的是“地球修理工”,这里的地球皮肤生了癣疮,发生“溃烂”,我们怎能无动于衷?
就因这一个念头,石元春、辛德惠、林培、毛达如、雷浣群、黄仁安、陶益寿等7位农大老师,一头扎进这里。
为摸清水盐运动规律,越是刮风下雨,老师们越往地里跑。为了做分析化验,老师们在漏土的房子里蒙着塑料布做实验……石元春回忆,那段时间,老师们腿没少跑、书没少看、脑子没少动,连夜里做梦,梦的都是治碱的事。
反复调研后,盐碱形成的原因找到了:邯郸地区西部是太行山,山区岩石风化强烈,岩石碎屑物所含的盐分离子,随浅层地下水流带到平原地区。平原低洼地区排水不畅,水位提升,盐分随之留在地表。常年如此,恶性循环。
摸清“病根”,“药方”很快给出:水盐运动调节,旱涝盐碱综合治理——平整土地、挖沟渠、浅井水灌溉压盐、咸水经沟渠排走、深机井抽水灌溉、施用有机肥改良土壤,开展系统综合治理。
一切就绪,只等施工。可是,等了许久,张庄大队的施工大军迟迟没上阵。老师们心里急,如果不在冬天土地封冻前将压盐工序完成,春苗长势受影响,这一年就白费了。
石元春找到时任张庄大队支书赵文,“老赵,社员什么时候进场?”
“石老师,你们在这里待多久?”赵文反问。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石元春不解。
“过去工作组来过很多拨,这个说这么挖,那个说那么挖,来年开春就走人,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社员有意见。”赵文道出原委。
农大老师们的心像被扎了一锥子。他们知道,不怪当地百姓心里有埋怨。多少年来,治理队来了一拨又一拨,井打了、井填了;沟挖了,沟埋了;人来了,人走了;最终,盐碱地还是盐碱地。
“治不好碱,我们就不走!”农大老师们说。
等来了这句话,张庄百姓踏实了。第二天天刚亮,推车、扛锹、使镐,浩浩荡荡的施工大军进入村南400亩实验地。农大老师们拿着图纸、标杆和测量仪器一同进了工地。
1974年的春天如约而至。
干裂板结的土地变得松软了。看到绿油油的麦苗从地下钻出来,张庄百姓的眼睛亮了。自他们出生起,还是头一次看到麦子长得如此整齐,他们说,“就像土地爷突然开了眼”。
秋收之后,张庄一夜成名:1974年,张庄大队粮食总产60万斤,比历史最高水平增产近一倍。邯郸轰动了,河北轰动了,整个中国轰动了!
随后,张庄改土治碱的经验,如种子一般,播撒在曲周大地上,治碱进度不断加快:1978年开辟第二代试验区,1980年开辟第三代试验区……
这颗种子也撒向整个黄淮海平原,并铸就日后轰动全国的黄淮海科技大会战。
调研手记之三
谁来养活中国人
2019年3月26日
农历二月二十阴
再来曲周,已是初春。大地返青。
路边的白杨长出嫩绿的新叶,地里的小麦长势喜人,一天天蹿得欢实。
清明将至,曲周实验站的一座墓碑前,陆续有农大学生、当地百姓前来献花,驻足悼念。
墓碑上镌刻着一个名字——辛德惠。
曲周实验站站长江荣风、副站长张宏彦介绍,辛德惠是第一批来到曲周改土治碱的农大老师,也是中国农业大学曲周实验站的第二任站长。从1973年一头扎进曲周农村参与改土治碱,到上世纪90年代脚步遍布整个黄淮海平原,辛德惠把一生中最宝贵的时光,奉献给了曲周,奉献给了改土治碱和农村综合治理事业,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1999年5月,前往浙江考察途中,由于连日劳累,心脏病病发,抢救无效,辛德惠猝然离世。他的骨灰一分为三,一份在北京,一份在宁波,一份则留在他心心念念的曲周。
究竟是什么精神成就了这样一份付出?
翻开辛德惠的日记本,一句话给出答案,也给所有奉献在曲周的农大老师们以行动注解——
“无私无畏,忘我无我,利他利国,才能真正为人民服务,为党的事业奋斗到底。”
日记记载,“六五”“七五”期间,曲周改土治碱的经验已推广至整个黄淮海地区,国家把黄淮海平原中低产田综合治理工程列为“001”号重点科技攻关项目,在冀、豫、鲁、苏、皖五省12个县建立了12个国家级不同类型的综合治理开发试验区。这12个试验区,如镶嵌在黄淮海平原上的12颗明珠,闪闪发亮,一举扭转了南粮北调的历史。
1993年,喜讯传来,“黄淮海平原中低产地区综合治理的研究与开发”成果获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被誉为农业领域的“两弹一星”!
而这时,本可以功成身退的农大老师们并没有离开。因为,吃不饱饭的问题虽已解决,但新的问题很快出现,农业生产水平仍然较低。
更严峻的问题随之出现。放眼整个世界,农业可持续发展面临资源短缺、耕地流失、环境退化等诸多问题。而中国,因人口众多,资源消耗大,让国内外学者不约而同发出了“谁来养活中国人?”“谁为中国人造饭碗?”的疑问。
审慎思考后,农大老师们带着曲周进入改土治碱之后的第二个阶段——农业综合治理发展。
怎么干?科学生产!
一方面,提高土壤耕地质量,进一步提高粮食产量;另一方面,农牧结合、养殖结合,科学发展。
知易行难。个中艰辛,让人难以想象。
一些老师积劳成疾。一些老师关心农业生产、关心百姓生活、关心同事学生,却唯独忘了自己、忘了家庭。
曲周实验站第六任站长郝晋珉回忆:
辛德惠老师家在北京,孩子年幼,但一年当中,他有300多天待在曲周。离京前,他把女儿托付给邻居,说了句“麻烦您照顾一下”,就背起包走了。直到孩子生病,远在云南的爱人来信责问,他才想起来回京看看。
做油料研究的詹英贤老师,到曲周做杂交芝麻研究时,已年逾七十。每天在地里一待就是8个小时。10天、20天之后,整张脸,除了皱纹的褶皱深处仍是皮肤的原色,其他地方都已黑得不成样子。一次回京途中,詹英贤遭遇车祸,人救了回来,腿却留下了一辈子的残疾。
……
“46年来,究竟有多少农大人投身在曲周,心甘情愿奉献在广袤的农村大地?”
面对我们的提问,郝晋珉沉默许久——
“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来过。我只知道,我的老师、老师的老师在这儿,我的学生、学生的学生也在这儿。”
调研手记之四
走,到农民身边去
2019年3月28日
农历二月二十二晴
这几天,在曲周,我们走进了一些小院,神奇的院子,充满故事、充满希望。院子叫“科技小院”。
所谓“科技小院”,就是把科技送到农民身边的小院。在农民家中、在田间地头,在农民需要的任何地方。
调研期间一直陪着我们的中国农业大学资源与环境学院教授李晓林,在白寨乡科技小院,两棵梧桐树下,讲述了小院的由来。
时光回溯到21世纪初,经过30多年的治理,曲周已完成改土治碱和综合治理发展的阶段性目标。部分老师撤回北京,部分老师留守在1973年建立的中国农业大学曲周实验站,继续开展农业科学实验。
这时,一个现象引发老师们的思考:
当地农民种植的玉米,亩产达到八九百斤后,很难再增产。可一墙之隔的中国农大曲周试验田里,亩产最高已达1600斤。
带着打通“科技最后一公里”的决心,资环学院的老师们做了个决定:向当年改土治碱的前辈学习,走出大学和实验站的围墙,到农民身边去!
2009年,白寨乡一处荒废的院子里,师生们住了下来,入住当天,李晓林亲手种下两棵梧桐树。
抚摸着两棵已近10米高的梧桐,李晓林很感慨:“10年了,梧桐树见证了小院和学生们的成长。广袤大地是最好的课堂,在小院工作生活的过程中,学生们进一步了解农村、农业和农民,也坚定了立鸿鹄志、做奋斗者的决心。”
听说我们要了解小院师生的工作和生活,李晓林推荐我们去前衙村科技小院看看。
前衙村,曲周县出了名的文明村。家家户户种葡萄,相比于附近几个村子,收入很不错。
尽管天还冷,地里的活儿也不多,但小院“院长”、资环学院植物营养系学生王晓奕已早早从家中赶回来,她惦记着尽快在全村推广水肥一体化。
我们到的时候,王晓奕正筹备晚上田间学校2019年的第一堂课,PPT的内容是关于葡萄水肥一体化种植技术的。从防治黑痘病、蔓割病、褐斑病,到科学浇水、科学施肥,技术细节覆盖葡萄种植全生育周期。
知道我们来了,前衙村支书龙书云也来到小院,和我们讲了很多学生们的事儿。
这是一位已任村支书30多年的老支书,读书不多,但很有头脑,带着村民从贫困村发展为响当当的富裕村。他懂得尊重科技的力量。
龙支书给我们算了一笔账:在学生的指导下,农民合理浇水,省水费约300元;减少施肥,省约500元;用地膜,不用除草剂,省人工费约200元,一共节省成本1000元左右。此外,科学种植,烂果裂果少了,每亩地还能多收入1000元左右。一亩地多挣2000元,全村共2000亩葡萄地,一共增收400万元!
“别看他们年纪不大,本事可是不小!”龙书云呵呵地笑着。
一晃儿,天擦黑了。村里家家户户生火做饭,空气中飘着烟火的味道。
炒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从冰箱里拿出一点凉菜,再煮一锅粥,很快就利落地解决了晚饭,王晓奕和师弟李兴就忙着赶往村委会布置培训会场。
晚上6点,农民们陆陆续续到场,能容下40人的屋子,满满登登地挤了50来人。因为是实实在在用得到的技术,大伙儿听得很认真,又根据自家地里的情况,提问、讨论,热火朝天。
回到小院,已到晚上9点。王晓奕和李兴开始写日志。这是每一位小院学生的必修课。记录工作,总结思路。
已近11点,到了休息的时间。
卫生间、洗漱间与卧室相距约200米,来来回回,很不方便,尤其是冬天的晚上。王晓奕说,这里的条件在小院里算是好的,有的小院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只能隔一段时间去县里洗一次。
打了水洗漱。冰冷的水洗在脸上,一下驱走了睡意。
王晓奕的话一直盘旋在耳边:“刚来时,苦。从大城市一下子被扔到农村,生活上不适应,农民们不信任,他们说,种了30年的葡萄,哪还用几个娃娃教!但一段时间后,地里的葡萄越长越好,农民们增收了,也接纳了我们、信任我们。那种感觉,很甜。”
调研期间,我们在曲周走了8个小院,了解了相公庄小院的苹果种植,后老营小院的西瓜、小麦、玉米套种;看到了王庄小院监测小麦玉米生长的高科技设备,白寨小院在种植业与养殖业一体化上的探索,德众小院运用物联网控制大棚葡萄种植的全过程……
夜深了。王晓奕已睡熟。继续翻看她的日志,一句话映入眼帘——
“科学研究是为了什么,为了写论文,还是为了农民生产的实际需要?学习是为了什么,为文凭,还是为将青春、将生命扎根在祖国大地?在小院这几年,我有了答案。要做与农村、农业和农民有关的事,有益的事,一辈子!”
调研手记之五
绿色发展,最重要的是人
2019年4月13日
农历三月初九晴
再来曲周,难得的晴天。路边桃花、梨花已开得热闹。
4月13日一大早,曲周实验站就热闹起来。这里正举行2019年曲周县农民科技节。方圆七八十公里以内的农户都赶了过来。
导苗管式移栽机、直立免耕机、自走式小区播种机、V—A型撒肥机……在一排排新型农机设备前,农民们感受着科技的日新月异。
中国工程院院士张福锁带我们来到毗邻实验站的300亩绿色基地,绿色种植、科学施肥……多种农业实验在这里开展,一眼望不到边。
他告诉我们,2006年前后,绿色试验之初,曲周小麦亩产400多公斤,随着种植技术的优化,亩产平均提升到600公斤。同时,农药、水的投入降低30%到50%,产量增加的同时,资源和环境损耗大大减少。
切实的变化,让当地政府意识到绿色发展的重要。曲周成为全国绿色发展示范基地。
“这个基地有怎样的示范意义?”面对我们的问题,张福锁给出解释:以小农户为代表的曲周农业,土地面积、经营规模,在全国具代表性,如果绿色发展探索成熟了,就可以同当年治碱的经验一样,在全国推广应用,甚至为全世界做出贡献。
“为全世界?”我们的惊讶脱口而出。
“我们曾做过计算,如果在我国现有耕地能实现这个发展水平,一年增收的粮食,就可超过整个非洲大陆,而每年减少的污染量,几乎相当于整个欧洲的污染总量”,张福锁进一步解释。
“正因如此,农大在曲周的工作,不仅是为曲周人民带来福祉,也对全国、全球有价值。而这,正是今日中国对全世界应担负的责任。”张福锁语速不快,一字一字,真真切切。
天渐渐暗了,科技节已近尾声,农民们陆续散去。
为了多与张院士聊几句,我们一行人一起踏上返京的高铁。
车上,我们问,绿色发展难在哪儿,不假思索,张福锁给出答案,显然,这问题已在他脑海中思考许久——
第一重挑战来自科学技术创新,尽快从单一学科发展为不同学科协同创新;第二重挑战来自多方合作,打造一个政府、高校、科研院所、企业、农民五位一体的平台,做绿色发展大文章;第三重挑战来自农民,华北地区多是小农户为主的生产模式,要引导小农户与现代化农业生产经营相结合。
高铁继续以时速300多公里的速度飞驰,望着窗外广袤的华北平原,张福锁顿了一下,“当然,最重要的是人,要先提升人的理念。”
“就如科技小院,给农民带去的益处,不仅是解决技术难题,更重要的,是帮他们了解外面的世界,树立信心,敢于摆脱传统观念,接受土地流转、合作社等更符合现代农业发展方向的生产方式,乐于合作。”
是的,人,是最重要的。
疾驰的高铁外,曲周渐去渐远,回首4个月的调研,我们突然发现——
从老一代农大人的改土治碱,到新一代农大人的绿色发展,时代在变迁、社会在进步,几代人解决的问题不同,但情怀从未改变,目标从未改变:
铭记“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初心和使命,在经济和民生需求中体现价值,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建功立业,在时代洪流中书写精彩人生。
火车即将到站,此时此刻,曲周的农民们在忙些什么?
或许,王庄村的郭巧英阿姨正在给孙子做饭;
或许,后老营的农民史振海正在盘算着,如果村里的土地流转起来,自己手里有1000亩地,就能做绿色蔬菜大棚基地,把蔬菜直接供往北京;
或许,德众葡萄园的老板李德宾在思考,有了小院学生的帮助,今年葡萄收成肯定好,明年探索深加工,打造葡萄产业一条龙;
或许,老王支书正给在外地打工的孙子打电话,让他早点回来,看看日新月异的家乡,为乡村振兴、家乡发展出一份力……
(胡婷对本文也有贡献)
版式设计:张丹峰
《 人民日报 》( 2019年05月31日 06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