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我的团长我的团》里的故事细节颇让人称道。譬如被追*的日军在怒江边唱着思乡的歌,划开了自己的血管,鲜血流尽身亡;游击队员小书虫在战死之前笑着对孟烦了说他还不会系鞋带,转过头痛哭流涕;豆饼被马克沁震碎了内脏,站起来喊着说他要歇会儿,他要回家,之后跳下了悬崖,滚入了雷区;麦师傅以基督受难的姿势被钉在了十字架上,在死之前大声喊着他会在遥远的天堂祝福炮灰团的兄弟们;兽医得到儿子战死的消息,和同样年龄的唐基在车上抱头痛哭;炮灰团前往缅甸的飞机就要降临时被击中,美军飞行员临死前要炮灰团们不要管他,继续去和日军战斗;树堡下缺粮的日军士兵像行尸走肉般走出来,情愿被一个一个击毙,既不闪躲也不还击……
从信念与勇气来说,《人间正道是沧桑》是围绕共产党人的革命历程来讲述杨立青各个年代的人生角色转换,一切个人命运都维系在一个党派上,信念与勇气都元气充足。实际上,信念的档次应该略低于信仰,不像信仰那样高高在上,需要无私地奉献出自己的性命,所以无论是黄埔时期还是北伐前线,无论是上海清共还是南昌起义,无论是井冈山时期的政治审查还是上海特科的锄奸,长征路上被湘桂川滇各系军阀围追堵截,还是陕北时期担任红大的教员,有了坚定的信念,指挥好了每一次作战,都是勇气可贾。这倒不像蒋记国民政府遇敌则溃,退到了西南山区一隅,丧失了斗志;也亏得有了滇缅公路与外界保持着苟延残喘的联系。
从喜感的程度上来说,在我这样的吃瓜群众看来,《人间正道是沧桑》受欢迎的程度显然是要远远超过《我的团长我的团》,毕竟它的色调相对明快,剧情跌宕起伏,几位演员的台词与对白也格外有劲道。当然,文艺青年们可能会有自己的独特见解,他们喜欢感性地剖析一部剧的面貌,凡是他们觉得自己把握不了的就会付出别样的好感,而且还能揪住其中一点写出洋洋洒洒的一堆感受来,非常的文艺范。不过我还是觉得《我的团长我的团》一剧充满了溃败灰暗的情绪,若不是伪团长龙文章摇唇鼓舌地蛊惑了一堆溃兵,以赴死的信念捍卫自己的尊严来充当炮灰,也就没有了多少存在的意义。
从思想深度来看,《人间正道是沧桑》一剧的复杂内涵要远远高于《我的团长我的团》,而且还具有戏剧性的励志意味;而《我的团长我的团》唯独龙文章仅存的一点信念,点燃了逃兵们的勇气与决心,使得这一群溃败于西南的兵痞有了凤凰涅槃向死求生的崇高境界,有了心灵上的归宿,从灰暗的情绪中升华出来,为自己赢得了尊严与荣誉。不过,话要说回来,《我的团长我的团》留存于世的仅仅是抗日末期的一个历史横截面,这些奋勇的老兵挣扎在滇西怒江的生死线上,考虑最多的只是活命,没有也不可能有过多的精神思考。仅就这一点而言,《人间正道是沧桑》所展开的,是起自北伐至解放战争几十年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人物都有各自的精神世界,他们隐忍了自己的想法,而且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对信仰的致敬,也经受住了信念的洗礼。文■岭南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