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那天正下雨大结局视频,爱你那天正下雨第二部大结局

首页 > 经验 > 作者:YD1662022-11-03 13:28:21

“斯曼,妈妈住在这里也并不孤单。司墨那孩子一有时间就会来陪我,要不是地震后他发现你的骨灰盒起疑去调查,也不可能知道那天活化的人根本不是你。”

“妈……”

宋斯曼的心脏像是被人深深揪住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半响,皱眉问道:“宋灵儿那么恨我,怎么可能让他有机会经常来陪您?”

“宋灵儿?”提到那个害苦了自己女儿的人,万玉英眼眶红得更厉害,只道:“斯曼,你想知道的事情,让他亲口向你解释吧。”

话落,宋斯曼突然觉得身后一道炙热的视线紧紧盯着自己。

心里一惊,她回头。果然,男人站在门口,缄默不语,早已不知来了多久。

“司墨,斯曼现在就在这里。我原谅你没用,我女儿能不能原谅你,就看你自己的了。”万玉英起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静止,亘古不变。

白驹过隙,经年流转。景司墨无数次在神像下祈求能将这个女人还给他,这一次,他似乎快要如愿了……

宋斯曼温凉如水的面容很冷静,在看到他的时候,半点情绪都没有。

其实景司墨反而希望她冲动一点,最好是走过来狠狠扇他几个巴掌,打他一顿,再臭骂一通!因为只有还在意,才会有喜怒哀乐,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最怕的就是心死。

像女人现在这般安静懂事的模样,才更是让他心底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斯曼,你终于肯看我了。”

男人的眉间浮出一丝无奈,自嘲的勾了下唇角,朝她迈去。

宋斯曼退开两步,清澈的眸底微微莹润。定了定心神,抬目朝他,兀自微笑道:“景先生和我是什么关系,叫得这么亲密,别人听见了可是会误会的。”

“误会?”

景司墨苦笑了下,这样的疏离淡漠早已在他预料之中。

“斯曼,你不承认我没关系。”

“……”

“我没有给你销户,我们也没有离婚。你就永远都是我老婆。”

闻声,宋斯曼眉头一皱。不可思议的看向男人,却刚好撞上他深情的目光,四目相对,她的心跳骤然加快了许多。

垂在身侧的手攅紧了些,她稳住呼吸,只当做听了一个笑话。

再抬头时清眸已经恢复了平静,礼貌却淡漠的开口:“请你让我出去,这个点,我该回酒店给孩子喂奶了。”

短暂的沉默寂静横亘在两人之间,唯有男人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清楚分明。

半响,一道低沉隐忍的磁性嗓音响起:“孩子多大了?”

“……”

宋斯曼忍不住蹙眉盯向他,话里带着讥讽,一字一句:“景司墨,你不觉得自己问这些问题很可笑么?我宋斯曼的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辈子她都不愿再和这个男人产生瓜葛,孩子的事情,当然也不可能告诉他!

男人不以为意,只是自言自语:“没关系。虽然孩子的父亲不是我,但你爱的我都爱。我并不介意帮江浩轩养儿子。”

“你……”

宋斯曼苦恼,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男人会这么不讲道理胡搅蛮缠?

景司墨却根本不给她半点拒绝的机会,迈步出门不知和万玉英说了些,便径自离开了别墅。

宋斯曼追了上去,“妈,他跟你说了什么?”

“斯曼,司墨去酒店带孩子过来,你就在这里安心的等吧。”酒店里,保姆刚将小年糕哄睡了。正要离开,房门忽然被人按响。

“你们是谁啊?”

刚一打开,几个身形高壮的男人就冲了进去。保姆惊慌失措,“喂!你们干什么?!”

走在最前方的男人扫视了一圈,却并没发现江浩轩的影子。他淡淡的掠过保姆,薄唇动了下:“你走吧,没你的事了。”

保姆早就吓得不轻,闻声,拿了东西就跑。刚到门口,就撞上了买东西回来的男人。

江浩轩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一双褐眸骤然眯起,盯着男人的背影,大怒:“景司墨,带上你的人立刻给我滚!别逼我报警。”“你要报警?”

一道讥诮的笑声缓缓响起,男人抬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江浩轩不明所以,警惕的盯着他。

只见他不急不慢的到沙发上坐下,修长双腿自由交叠。黑沉的眸子这才慵懒的盯向男人,慢悠悠的勾唇:“需要我把手机给你么?”

“景司墨,你搞什么鬼!”

“怎么,不报警了?我倒是希望你报,这样就省得我再打一通电话了。”

景司墨的语调极其缓慢,却暗含着洞穿了全部真相的底气。他整个人往后一躺,狭长的眸子半眯起来,“江浩轩,如果我把你做的那些事情告诉了斯曼,你觉得她会怎样?”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江浩轩的身体一颤。男人别有深意的目光投来,冷冷开腔:“我的确误会了斯曼,我的不信任,伤她很深。她离开的这一年多没有哪天我不曾后悔过,但她现在回来了,这就是老天给我的补偿机会。”

“反倒是你……”

“江浩轩,你表面上看起来救了斯曼,给她全新的生活,让她重生。可将她推下地狱的最后一只手,却是你的!”不远处,江浩轩的脸色猛地变了调。

一直不敢提起的事情终于被人揭穿,他跄踉着后退几步,面色苍白。

景司墨眯起的双眸眼底波涛汹涌,“你早就知道不是斯曼指使那些流氓强暴天晴,却故意不站出来为她说话证明。反倒是开始策划你之后救她走的全计划,为的不就是让我讨厌她,让她受尽伤害和折磨后,你的机会就来了吗?”

“没有!我没有害斯曼……我不是……”江浩轩抱紧了头,脸上俱是挣扎痛苦。

“江浩轩,可惜这一次,是老天在帮我。”

“当我开始着手调查晴晴的事情后,有一段很不起眼的监控视频里,我清楚看见你扶着疑似斯曼的人离开了。宋灵儿早就承认当日是她假扮成斯曼的模样出现在监控下,一手将晴晴交给了那群杂碎。那么……”

景司墨的声音顿了顿,蓦地低了几度:“你带走的人,就只能是当时被迷晕的斯曼。”

“再之后的地震,让我发现那空的骨灰盒。一路调查,所有的证据都将矛头指向了你。你的身份是医院继承人,先是买通狱警,再是打通医院上下,成功将斯曼调虎离山。最后在火葬场和追思会的假象将众人瞒天过海……”

“江浩轩,当初我还疑惑你为何匆忙的就去了加拿大……”

男人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全身都散发着一股王者之气。眼眸骤然冷了下去,“这一切,你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江浩轩猩红的眼眶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可怖极了,满脸的纠结、内疚……还有对这个男人的仇恨嫉妒,彻底扭曲了他的声音。

“那又怎么样!是我处心积虑计划了一切,我只不过是想带斯曼走!而你呢?你这些年又对她做了什么!”

“凭什么……她的眼里永远只有你一个,我偏不信!景司墨,你实在是卑鄙!要不是你演戏逼斯曼现身,我以后会告诉她一切,我会求得她的原谅,我们会有很幸福的几十年……”

到最后,男人激动的声音已经哽咽起来,痛苦不堪。

“是。你说的没错,所以这一次老天爷让她重新出现,我说什么也不会再放她离开了。”

景司墨的心底的抑郁不比江浩轩少,这场生死分离,才让他清楚认识到那个女人在自己心底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曾经多想丢弃她,等到她心如死灰真正放手了。

才发现原来人真的可以痛到肝肠寸断。

所以这一次,就算是死亡,也不能让他放手。

景司墨折身进了房间,温馨的婴儿床上,四个月大的小年糕正在乖乖熟睡。

圆圆的小脑袋,可爱似皮球。孩子的胎发柔软亮泽,粉嫩的小脸肉嘟嘟的,闭着眼,也不难看出这孩子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景司墨的目光狠狠一震,在看见宝宝的刹那间,心里顿时窜出一种奇异的情愫。

这孩子……

眉头紧紧皱起,他倒抽口气,甩去刚才从脑子里冒出了荒唐想法。

他们的孩子,早就被他残忍拿掉了。

景司墨突然觉得心脏有些疼,蹙紧眉,小心翼翼的将孩子从床上抱起来。裹得严严实实后,才迈步往回走。

客厅里,江浩轩的还沉浸在悲痛中,看见男人抱着孩子出来,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争夺的资格……

“江浩轩,你拐走我的妻子,这笔账,等警察来了再好好算算。”

冰冷的吐出这句话,男人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店。

……

别墅里,宋斯曼焦虑得来回走动,紧紧咬着唇瓣,担心至极。她刚才就应该跟上去的!

万玉英倒是放心许多,看着女儿愁眉苦脸的样子,刚想安慰一番,男人就抱着孩子回来了。

听到动静,宋斯曼睁大了眼。立刻跑了下去,看到似乎正从睡梦中醒来的宝宝,开心得一下子露出了笑容。

“年糕,妈咪好想你。”

宋斯曼从男人手里将孩子接了过来,抱在怀里轻轻的哄着。粉嫩的小宝宝睁着一双葡萄般黑亮的大眼一直盯着妈妈看,也不哭闹,乖巧极了。

景司墨的目光就没从女人身上离开过,这还是重逢后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般温柔的笑容。

视线不由得滞了下,很着迷。

“孩子……叫年糕?”半响,他才沉沉的开口。黑眸紧盯着她,像是倏地想到了什么,“青儿,当初在医院……你的子宫……”

当时不仅拿掉了孩子,还取走了她的子宫给宋灵儿。

那现在这个孩子……

宋斯曼呼吸停了下,细眉蹙起,掀目看向他:“我的子宫,现在正安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景司墨,你狠心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怎么,我领养一个小孩,倒是妨碍到你了?”

闻声,男人心里的懊悔深了几分。这件事,他到今天仍旧后悔莫及。

“不妨碍,我说了,你爱的我都爱。”

“……”宋斯曼不愿再做理会,抱着小年糕朝母亲走去,“妈妈,我们进房间吧。”

话毕,房门便被重重的关上。景司墨被一个人丢在客厅里,怅然无比。

方才,那个女人哄孩子的温柔模样,就是她当妈妈后的样子吧……景司墨僵在原地寸步难移,只因刚才她那发自内心深处的幸福笑容,让他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

如果当初他没有混蛋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也许,她会比今天更要幸福。

他们还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他会每天的清晨吻醒她,而她也许会闹闹小脾气,却是幸福的模样……

他西服的领带会由她来打,而且一定打得十分漂亮……

他们会在一起吃饭,散步……会在寒冷严冬抱在一起看电视,夜里相拥而眠。

就和所有的普通家庭一样,生活过的平淡琐碎,但每一个瞬间都会有她的模样。

就和这世上所有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一般,牵着手慢慢老去,还要相约来世……

可他做了那么多不能被原谅的事情。

景司墨生平第二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第一次,还曾是母亲去世的时候。

宋斯曼抱着孩子进了屋内,万玉英连忙疼爱的将外孙女抱到怀里,怜爱的哄。

小年糕就像是知道眼前是外婆一样,圆滚滚的黑眼睛一直盯着老人。

万玉英的眉头忽然拧了起来,看着孩子的脸,只觉得越来越熟悉。脸上终于露出疑惑之色,看向女儿,“斯曼,你跟妈妈说实话,孩子到底是谁的?”

“妈,孩子是我在国外领养的。”“不可能,这孩子和司墨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那时候他母亲尚在,我们曾一起喝过茶。我不会认错的……”

宋斯曼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瞒不过了。抿着唇看着孩子,眼底不由得浮出一层薄雾,“小年糕,的确是他的亲生女儿……”

“你……”万玉英惊讶得睁大了双眸,“你们的孩子,当初不是……”

“没有。是浩轩……是浩轩救了这个孩子,也救了我。”

回忆了当时的全程经过,宋斯曼哽咽着,一五一十的全都和母亲说了。

“啪——”

陶瓷落到地上,碎裂的声音打断了一时的安静。

宋斯曼心里一惊,连忙转身朝门口看去!

男人端着果盘的手还维持着方才的动作,僵在空中。

然而,那张脸上的神情却一变再变。

从一开始的震惊,怀疑,不敢相信……

到此刻红着眼迈步走来的狂喜,兴奋。以至于男人浑身都在无法遏制的颤抖!“这是……我的女儿?”

景司墨开口的声音已经变了,哽咽着,有些难听。

宋斯曼根本没有料到刚才说话的时候会有人在门外,一时间,也是惊的愣在了原地,久久都回不过神……

景司墨的长臂伸了出来,万玉英立刻将孩子递上。高大挺拔的男人抱着孩子的手不断颤抖,却又是那样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摔到了正睁大眼盯着他看的小天使。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流淌而出。沿着他轮廓分明的线条,滴到了孩子白嫩的脸上。

由于激动,景司墨的眼底早已是一片红血丝。手背上、额头上,青筋全都浮现出来。

这是他的孩子……

是斯曼和他的孩子!

他景司墨的女儿……!!

男人紧紧的抱住孩子,却又不敢过于用力。生涩的模样有些滑稽可笑,宋斯曼眼睛湿了,别开头留下眼泪。

与此同时,怀里的宝宝突然发出“咯咯咯”的稚嫩笑声。景司墨的身体狠狠一颤,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更加淹没了他……

……

夜里,宋斯曼早早的便哄小年糕睡了。

她洗完澡,刚裹着白色浴巾出来。目光一瞥,就看到了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的男人。

景司墨穿了件银色睡袍,慵懒却透着高贵。微微敞开的胸膛隐隐可以看见壮硕肌肉,黑发有些湿,帅气逼人的面庞多了几分魅惑。

她微微一怔,心跳便加快了许多。“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

男人看她一眼,迈步走过来,声音有些飘:“斯曼,我好开心……你回来了,孩子也回来了……那个梦,我终于可以停止了。”

宋斯曼细眉皱紧,他身上那浓浓的酒气足以见得男人已经喝醉。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她有意保持着疏离距离,刚后退一步,手腕就被人扣住,紧接着,整个人便被甩入一个滚烫的怀抱里。

男人低低沉沉的磁性嗓音缓缓响起,“休息好,我也想休息了。”

“你要休息回自己的房间去,景司墨你放开我!”

“不放。”微醺的男人垂眸盯向她涨红的脸,笑意更深,“斯曼,你不是要休息了吗?我抱你去睡觉。”

话毕,宋斯曼只觉得脚下一轻。惊呼着,下一秒已经被男人拦腰抱起。

“景司墨你发的什么疯?!”

怕自己跌下去,她也顾不得什么,两只手环在了男人脖子上。明显可以看见他唇角掠过一道满意弧度,沙哑着低语:“发疯?我心疼老婆,抱一抱都不行了么?”

“……”

宋斯曼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脸涨红着,气得肩膀都在发抖。却又挣脱不了他,只能任由男人将自己抱到了床上。

“可以了,你可以走……”

话没说完,她的双瞳不可置信的缩小,看着在她床上悠然躺下的男人,几乎目瞪口呆。

“景司墨,你别逼我。”

“嗯……”

也不知道男人有没有听清,下一刻,长臂倏地伸了过来,揽住她的腰就将女人紧紧裹在了怀里。

宋斯曼彻底懵了,怔了几秒,耳畔全是他真实有力的心跳声。

“斯曼,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爱喝酒吗?”

“……”她拧眉,说不出话。

头顶响起一道苦涩自嘲的笑,景司墨的嗓音深情,“因为喝醉了,要么就能喝到你是谁我都不认识,要么就可以无止境的一直想你……”

心,一点点被揪住。她怅然无比,眉头紧紧蹙着。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会有你。”

“景司墨……”

“嘘,别说话,听我说。”

他的声音轻轻传来,沙哑低吟,像是裹了许多隐忍的思念。

“要说耍狠,我哪里比得过你。我是混蛋了几年,欺负你,伤害了你,可你连一句道别都没有就离开。还骗我你死了…“要说耍狠,我哪里比得过你。我是混蛋了几年,欺负你,伤害了你,可你连一句道别都没有就离开。还骗我你死了……斯曼,你以为我这一年多,是怎么过来的?”整日的借酒浇愁,用超强度的工作让身体劳累,本以为这样就能没有力气去想她。

可那张脸,还是会准时出现在他的梦里。一直都是快乐明媚的模样,从来不会哭,不会痛……仿佛在告诉着他:她很好。不要再去打扰了。

宋斯曼能感觉到自己被抱得更紧了。

“斯曼,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走了。你逃不掉的,你注定是我的景司墨的老婆,是我们宝宝的妈妈。你恨我……恨就恨吧,我不介意……我爱你就行了。”

在这寂静的夜里,无数的后悔、思念、深爱被浅浅诉说。宋斯曼的眼底湿了,缓了好久,才闭上眼道——

“景司墨,你知道么?书上说不要在十六七岁的时候爱上谁,因为这个人会让你得不到,又忘不了……”

“我的好,你从来看不到。你从来就不肯相信我,到最后都没有怜悯过我。曾经我哭着跪下求你不要打掉孩子不要那样残忍的对我,可你呢?我把心剖开了给你,毫无保留。却因你一次次遍体鳞伤,生无可恋……”“死过一次才让我真正知道应该怎样去活,你说的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喜不喜欢,合不合适,能不能在一起,年少的时候我以为这是一件事,可现在我很清楚,并不是。”

男人变得有些僵硬,景司墨甚至感觉到全身血液快要凝固。

宋斯曼倒抽口气,费尽全力挣脱他坐了起来,释然的笑:“你的确是孩子的父亲,可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只是仅此而已了。”

“所以,你还是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给不了,我现在有孩子了,我输不起了。”

“嗯。”

听到他的放手,宋斯曼抿了抿唇。紧皱的眉头松开许多,可是心里,却并不像她预料中那般开心。

她忽然觉得有些闷,掀开被子跳下床,想要离开。

“斯曼。”

走到一半,却忽然被他叫住。

宋斯曼的肩膀颤了下,没有回头。只听男人在身后缓缓开腔,十分确定,一字一句:“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的确不能被轻易原谅。”

她的呼吸骤然抽紧, 心间像是被一根针扎了一下,疼得蹙眉。

然,下一秒——

“所以,这一次换我来赌。”

……

宋灵儿像个泼妇般找上门的时候,宋斯曼正喂完了小年糕的奶。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倒是要看看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阴魂不散!”

门口的佣人实在拦不住了,眼看着发狂的女人要冲进去。门,却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宋斯曼穿着驼色大衣,气质高贵温婉。美丽的脸庞没有一丝惊讶,只淡淡的开口:“这里交给我吧。”佣人连忙退下,她这才幽幽的看向眼前变得不人不鬼的女人。

宋灵儿已经懵了,因为惊讶,双瞳剧烈收缩着。脸色一片苍白,唇瓣止不住颤抖,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宋斯曼温和的眼底一片平静,只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要下雨了,你说完了么,说完了我要进去了。”“宋斯曼你站住!”宋灵儿冲了上来,愤怒扭曲了她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声音粗哑像个老太婆,“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去死?!只差一点,我就能嫁给他了……你知不知道,就只差一点!你为什么总是要在我赢定的时候出现!”

女人尖锐的声音透着荒唐可悲,泪流不止:“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这副模样!怎么样,我的子宫现在是不是安到你身上了?!你满意了吗?”

闻言,宋斯曼皱眉,疑惑的神情宋灵儿见了,却嘲讽道:“别跟我装!是,我的子宫的确被他命令拿走了,那又怎样,你的孩子当初不也照旧没了!”

他竟然拿掉了那个子宫……

所以,宋灵儿的脸……

将前后串在了一起,宋斯曼眼神一敛。心里倏地有些沉重起来。

眼前,莫名浮上了那张她以为自己可以放下的面庞,手指紧紧陷入肉里。

“宋灵儿,不想死就给我马上滚。”

一道冷沉逼迫的声音骤然响起,闻声,宋灵儿浑身一颤。

景司墨浑身戾气,不动声色的站到了宋斯曼身前,将她护住。警告女人,“我放过你已经是最后的容忍,等到明天法院审判,你做的一切杜都将得到终结。”

“景司墨!你们这对狗男女!宋斯曼你为什么不去死……!”

“哦?狗男女?”

宋斯曼闭了闭眼,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红唇微动,“你也配说这个词?宋灵儿,趁我心情还好,快滚吧。我现在脾气不大好了,再待下去,我怕会不小心误伤了什么不是人的东西。”

话里的讽刺鄙夷丝毫没有遮掩,女人的脸青黑交错,气得快要栽倒过去。

宋斯曼倒不至于真的动手打她,过了嘴瘾,刚转身。便看见男人那眼底赞许的目光,她愣了下,蓦地想起几天前的那个晚上。

“这一次,换我来赌……”

一阵心悸窜了出来,心脏加快了许多。她连忙甩甩头,不敢再想下去,正准备走,万玉英抱着孩子疑惑的出来。

“这是怎么了?”

闻声,宋灵儿抬头看去。目光落到那乖巧可爱的小婴儿上,脚下一软,整个人便跄踉着往一旁倒去。

“这是……?”万玉英认出了她,看向宋斯曼。

“妈,不必理会,我们进去吧。”

没有再看地上的女人一眼,一家人,便进屋将门关上了。

宋灵儿跌倒在地上,像是中了煞。失魂落魄,脸上一阵惊恐一阵狂笑,路过的人纷纷投来奇异目光,她却好似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恢复正常……“斯曼,你真的要走?”

万玉英焦虑的询问响起的时候,男人刚好走到客厅,脚步便停了下来。

她认真的想了想,笃定点头,“嗯。”

虽然这样的决定,也许会对孩子不公平。让她不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但她此生一定会尽其所能去关爱她,陪她慢慢长大。

那个男人,早就在她心死的那一刻便说了再见。虽然不知道最近为什么总会心悸难安,但她能隐隐猜到这并不是什么好的预示。

所以,她一定会离开。

“你还是要走?”

听到那磁性紧绷的声音,宋斯曼眉心一凛,惊讶着转身。景司墨眉间的皱褶很深,眼底暗泽流转,艰难的开口:“你敢不敢和我做一个交易?”“什么交易?”她问道。

“一年。”

男人薄唇轻启,孤注一掷了,“留在这里一年。一年后如果我没本事让你心甘情愿的留下,到时候你要走,我绝不阻拦。”

“景司墨,你未免太自信了。”“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他的层层紧逼,让她有些奇怪的心悸,轻轻笑了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赌?”

景司墨的深眸紧紧攫住女人,闻言,忽然笑了。

“斯曼,你不敢赌是么?因为你一定会输的。”

“我为什么不敢?一无所有的人,还会担心自己输?”

“那就这么说定了。”

“……”

身旁,万玉英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傻女儿一步一步被带进套里去了还不知道,忍不住捂唇偷笑。

宋斯曼悔恨的闭上眼,扶着额,只觉头疼不已。

她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和这个男人玩逻辑游戏……?!景司墨心情大好,眉梢眼底都是浓浓笑意。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抱起咯咯咯也傻笑不停的女儿,优哉游哉的散步去了。

“斯曼,我去把箱子收起来了。”万玉英笑着走了。

宋斯曼的脸上白了又红,僵在原地,只觉欲哭无泪。

……

这天,是天晴案子重申的日子。

宋斯曼担心天晴的身体状况不能见自己,便没有去上庭。刚将屋内换上了铃兰花,门铃便被人敲响。

她开门,一身制服的人礼貌打了招呼,便道:“宋小姐,现在景司晴的案子的需要你立刻出庭,请准备一下,跟我们走吧。”

直到满头雾水的一路到了法院,景司墨已经在门口等候她多时。

宋斯曼略过了他,打算自己进去。刚路过身侧,就被男人霸道的拽住了。

“你干什么里面人很多……”

景司墨的眉微微一挑,毫不介意,“人多才好,让他们好好看看谁才是我老婆。”宋斯曼跟在他身边,出色的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闪闪发光。可怜了她,被迫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惊讶的眼光,还有那些唏嘘议论的声音,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宋家的人今天也在,宋英才听到动静,回头一看,整个人便愣住了。

宋斯曼看到了他,也看到了那张年迈的脸上真切的后悔,宋英才眼眶的泪水滑落,她连忙抽回了视线。

“现在,本庭将宣上另外两位证人。”

随着法官的声音落地,两个男人也渐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许多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唯有宋斯曼,在看见江浩轩的那一刹那,震惊得立刻握紧了手。

“我将为下面要陈述的事实全权负责。案发当晚,我与几位好友共同在出事的酒吧玩乐,刚好遇见了醉酒不省人事的宋斯曼,我担心她继续一个人在那里出事,便带她离开了。这些都可以在监控里查到,足以证明监控录像里将原告交给那群地痞的人不是宋斯曼……”

江浩轩的话一出,在场一阵议论纷纷!

如果他的话是真的,就能彻底洗掉她身上的嫌疑 。

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

宋斯曼不敢去猜,脸色一点点的发白。

紧接着,第二位出场的证人是阳哥。

“我是当天那群对原告下手的地痞的老大,宋斯曼的确是当了替死鬼来背锅的。但这一切都是宋灵儿指使的,她才是“我是当天那群对原告下手的地痞的老大,宋斯曼的确是当了替死鬼来背锅的。但这一切都是宋灵儿指使的,她才是主谋,我只是拿钱办事。”当初看守所的狱友也到了,同样站出来说了事实,“宋斯曼出事的那晚,的确是宋灵儿找的人给她注射了药物。那东西是现在市面上高价难求的新型毒药,哪怕是注射微计量,也是致死性的。而且不仅不会被人发现,尸检的话只会是死于心脏病突发,根本不会有人怀疑。我那儿一直留着,我是不是说谎,警察你们去搜一下就知道了。”

“……”

证人发言之后,警方立刻派人搜查。最终,无论是监控录像显示,还是在狱友家中搜出的证物,都将最大嫌疑指向了宋灵儿。

来场的人都是一阵唏嘘不已,有人惊讶质疑,有人气愤无比,场面一度混乱不堪。法官只好宣布暂时休庭。

宋斯曼抱着膝盖蹲在地上,一双大眼渐渐浮满了泪水。

原来……当初害了天晴的人,是宋灵儿。

长久以来困扰自己的心结终于解开,她闭眼,温热的液体无声滑落。

时至今日,她对天晴的愧疚才终于放下。身后不远处,颀长挺拔的男人静静站着,眺望着女人的背影,没有上前去打扰她。

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因果报应,往复循环。

这场官司最终在女人凄惨可怖的哭喊声画上了句号。

宋灵儿被判有期徒刑十二年,被警察带走的时候,神志已经不太正常了。

向天荷当场崩溃。“景先生,我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灵儿吧!她不能坐牢,她不能坐牢的啊……!”

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女人,男人面无表情,只反问了一句:“你女儿不能坐牢,我的妹妹就活该经历那些吗?!她既然有胆量犯法,就应该有承担结果的准备!”

眼看着男人不愿停留,向天荷情绪更加激动了,哭喊起来:“我知道她做错了事情,她自己也知道错了……你们抓我吧,你们抓我去坐牢吧!我求求你放过我女儿……”

宋英才站在一旁,面色沉痛,却再也没有办法上前为这对母女求情了。

“灵儿她只是太喜欢你了,她太小了不懂事,才会一时糊涂做了这些错事!”

“都是我,都怪我没有被她教好,是我身为母亲太失败了。包括你父亲和万玉英的事情,一切都是我陷害的……为了能嫁给英才,我什么都做了,害了*车祸意外身亡,害了万玉英植物人躺了十几年……现在轮到我女儿来抵债,报应啊……都是报应……”

向天荷为了救女儿,已经彻底失控了。再也顾不得什么秘密,只希望说出来了,这个男人就能发慈悲放过女儿……

“我全都说出来,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才是最该进监狱的人!灵儿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没有安全感,我求求你放过她……呜呜……”

一旁,宋英才已经震惊得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他大步走上前,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向天荷脸上,怒不可遏:“原来当年诬陷玉英的人竟然是你!没有想到,你会是这种狠心歹毒的女人!”

“天啊,我这辈子到底在做什么啊?和这样的蛇蝎毒妇住了几十年,还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宋英才气血上涌,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就倒了下去。

“英才……老公!”

向天荷哭着扑了上去……

……最后是景司墨将人送去的医院,宋斯曼和万玉英也跟着去了。

等到宋英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天之后。

“斯曼,玉英……”

宋英才后悔不已,艰难的坐起身来。在他生命垂危之际,才发现原来心底最牵挂的,还是这个女儿和前妻。

都是已经年过半百在鬼门关走过一圈的人了,前程过往,恩恩怨怨,万玉英早已放下。

“宋英才,你差点就中风瘫痪了。今后的日子,好生照顾自己吧。人活到我们这把岁数,还说什么爱与不爱的,未免不是欺骗自己。过去了,都放下吧。”

比起一笑泯恩仇,现实生活中更多的,也许是相忘于江湖。

母女离开的时候,宋英才在床上落下了悔恨的泪水。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质朴、纯粹的年代,那时候他们都还很年轻,若是时光重返,他一定会好好珍惜……

……

宋斯曼抬手悄悄擦去眼角的泪,忍住心里的酸涩。她知道,妈妈一定会比她更难受。

万玉英的脸上始终是慈祥且从容的,有着时间才能堆出的豁达。只是眼底还有些泛着红。

江浩轩仿若已经等了很久,见她出来,倚在墙上的身子站直起来。

“斯曼。”万玉英示意她前方的人,宋斯曼早就看到了,只是还不知道该用怎样的一种心情来面对这个男人。

良久,她深吸口气,才鼓足了勇气迈步朝他走过去。

“浩轩,你先回加拿大吧。我……可能还要一年才能回来了。你不要解释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你有多好我知道,你不会故意瞒着我的……”

她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却像一柄尖锐的刀,刺在了男人心上,让那本就泛滥无比的愧疚更加深重了。

“斯曼,别回来了。”

江浩轩突然开口,黑眸紧盯住身子微微颤抖的女人,艰难无比的启唇:“说到底我始终是哥肉体凡胎,斯曼,真的没你想得那么高尚。”

“……”

她遏制不住的红了眼,抬目示意他不要再说,却被男人最后一次拥入了怀里,紧紧抱住。

“你看,为了能让你长长久久的留在我身边。我瞒了你那么多事,如果不是这样,也许你当时不会那么伤心绝望……”

“你总是说我有多么多么的好,可是斯曼,这都不是我想要的。你越是感激,我越是愧疚难当,而这份愧疚,总有一天会让我彻底失去你……”

“江浩轩够了,你别说了。”

“你别动,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抱你了。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羡慕那个男人么,我舍不得看见你哭,但你永远只会对我笑。有时候我反而希望能见见你难过的样子,丑也好,漂亮也罢,至少,他都见过……”

“斯曼,你看我是个多自私的人呐。你应该是星星,永远璀璨动人,是我不配。所以这一次,我要放手了哦,斯曼,只有在那个人身边的时候,你才是真正幸福的……”

后来很多年后,直到时光带走了当年容貌,他已满面沟壑,白发苍苍,子孙满堂。

却还是会时不时想起这个他曾花光毕生耐性默默守护了十年的女孩。

尽管深知在那个叫宋斯曼的女人心底,她和他,胜过友谊,却又不及爱情。

尽管他曾一直试图改变这种现状,希冀把他们的关系进一步升华,但最后都是徒劳无果,一厢情愿。

宋斯曼,人生那些冗长的黑暗中,你曾是唯一的光。

庆幸遇见了你,却遗憾只是遇见你。

那些叶生树梢,岁月静好的数年时光,我会牢牢锁在心那些叶生树梢,岁月静好的数年时光,我会牢牢锁在心上,直到我带不走的那一天来临。江浩轩松开她的时候,宋斯曼的鼻子都已经哭红了。

男人抬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嗓音里透着疲惫,“还有一件事,给天晴找的医生也早就找好了。是我自私的不想晴晴太早清醒,我怕我来不及带你离开,是我让你多受了那些苦和伤害……所以斯曼,再也不要对我说谢谢了。”带她走的人是他,逼她不得不走的人也是他。

那句谢谢,他又如何承担的起?

宋斯曼摇着头哭红了眼,上庭的时候,虽然早已猜到了会发生什么。可由他亲自说出来,却还是会难过的不能呼吸。

如果没有这个男人,她不会重生,不会更加明白活着是一件多幸运的事。可是……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宋斯曼抿着唇,跄踉着后退了两步。在江浩轩悲伤的目光下,深深一弯腰,朝他鞠了躬,哽咽着感谢:“无论如何,谢谢你。浩轩,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不要内疚,也无需自责,更不要恨我……请保重。”

男人缄默了许久,闭了闭眼,才笑着将她扶起来,声音很哑,“好。”

角落里,已经兀自站了许久的男人松开紧握的拳。眸底闪过无数暗泽,终于沉步走了出来。

“江浩轩,你能出庭作证,我很感激。”

听到声音,宋斯曼怔住了。她扭头,目瞪口呆的看着缓步而来的男人……

这个男人,在后面待了多久了?!

“我只不过是为了还斯曼一个清白,并不是在帮你。”江浩轩看他一眼。

“你帮我老婆就是在帮我,一样的。”

“……”

纵然这段时间已经适应了这个男人厚脸皮不要脸的一面,但这种略微沉重的氛围里,他挑眉自然的神情语气,还是让宋斯曼微微抽了下。

但是心底,却像是隐隐有一根小草从原本贫瘠不堪的土地上钻了出来,开始发芽。

今天这场官司,是他强硬安排要打的。

当初她经受的一切,宋灵儿也同样正经受着。

宋斯曼的心里有些乱,不愿去想,却好像对这个男人不再那么讨厌了。路上,她思绪有些怅然,正发着愣,身旁的男人忽然停下。

“干什么?”她拧眉。

话刚说完,肩膀就被一双炙热的大掌扣住,他微凉的皮肤贴了上来,直接将她压到走廊的墙上,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唔唔……”

宋斯曼心里一惊,抬手推他挠他,怎么挣扎都不起作用。反而被他一把扼住,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摁在墙上。

景司墨的吻,滚烫而又激烈。

像是惩罚,又像是深情使然,用力的吮着她,一点一点,尝遍她所有甜美才罢休一般。

宋斯曼自然是招架不住的。

过了许久,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垂眸盯着她潮红的脸,目色很深。

待她清明一些,才开口低哑的问:“清醒了么?”

宋斯曼的清眸染上一层诱人的水雾,咬唇的模样妩媚无比,“你又发什么疯?”

景司墨忽然将头埋在她耳畔,低语:“对不起,我吃醋了。”这个男人。

……

江浩轩是在三天后离开的,送机的那天,宋斯曼提早就去了。男人却像有意躲着她一般,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

有些离开,也许是不可以说再见的。到家的时候,男人正抱着乖巧的女儿耐性的哄。小年糕像是能感应到这是爸爸,不哭不闹,和别的小孩十分不一样,乖巧极了。

“老婆,我们的女儿是不是有抑郁症?”

宋斯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抑郁你妹。”

后来,当本市提到景司墨的时候,除了照旧夸一夸那几个老掉牙的称号以外。总爱顺带提提他的家务事……

比如几个月前死去的亡妻诈尸复活了……

第一总裁喜当爹……

怒发收拾宋家人,只为了博得岳母娘开心……

大男人秒变妻管严……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然而事实是——

某日,为了在一年之期到来之前成功脱身的宋斯曼,故意打碎了家中某个男人珍爱不已的唐三彩。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眼看着就要成功逼疯某人,宋斯曼正窃喜一笑,突然就听到——

“宋斯曼!老虎不发威……”“你当我……当我是老公吧。”

于是乎,计划失败。

又有一日,人尽皆知的“景太太”出门一趟,竟带回三个阳光帅气的小鲜肉。

宋斯曼将人安置在沙发上,一边剥着水果一边诚恳坦白道:“景司墨,我这样的女人的确不适合过日子,你还是放过你自己吧。”低头看书的男人不为所动,好似早已习惯一般,没有半点生气,“我知道有三个人喜欢你。”

沙发上,被抓来演戏的三小鲜肉菊花一紧。

宋斯曼微微挑眉,笑眯眯的嘲讽:“你知道是谁啊?”

“知道。”

男人把书一放,定了定神,黑眸紧盯着她:“我呀我呀我呀。”

“……”

噗!

宋斯曼差点吐血倒下。

天哪?!

有没有人能告诉她,她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终于有一天,宋斯曼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无论她在家里怎么闹腾,在外面带多少人回来,甚至连一个正眼都不愿意甩给他,偏偏景司墨就是不生气!

反倒像是享受起了这种乐趣一般,乐此不疲了起来。

情况已经渐渐失控了,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心也跟着再度失控。虽然已经能清晰感觉到,只差那么一点……她就要再度沦陷。

这天,佣人有事请假回家,万玉英跟一群老年朋友出去旅游。宋斯曼一个人在家里收拾行李,而小年糕正吮着自己美味的手指。

她决定,她要走!逃得远远儿的,去他的什么一年赌约!

电话忽然响起,她扫了眼屏幕,眉蹙了下,抬手掐断。很快,第二通电话又打了进来。她抬手再次掐断……

宋斯曼继续收拾行李,不知为何,心里却生出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有些压抑,就好像,会发生什么。

一直等到晚上,都没有第三通电话再打进来。换做是平时,那个男人早就*回了家里。

收拾好的行李箱已经被拖到了客厅,宋斯曼坐在沙发上,手心不自觉冒出冷汗。那股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像是一阵冰雪,快要将她淹没……

刹此时,门铃忽然被人按响!

宋斯曼睁大了眼,眸底闪过未曾察觉的欣喜。淡定的打开门,却在看见来人的一瞬间皱紧了眉。刘波上下打量了她,确保安全,先是松了口气。

而后,面上恢复了严肃,慎重的问:“太太,您晕血吗?”

心,猛地漏掉了一拍。

宋斯曼白着脸一路跟随刘波来到黑色越野前,她认得,那是他平时坐的车。手颤动着,她拉开车门,却被眼前的景象狠狠灼伤了眼。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她转身,心狠狠揪痛在一起,“怎么会这样的?!”

刘波噎了一下,面色凝重,“是先生以前的仇家。本来不至于伤成这样的,中枪的时候先生刚好在打电话……之后也不愿意去医院,担心太太的安全,命令我们先回家看看。”

中枪……

电话……

轰隆一声,宋斯曼觉得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了。

宽大的真皮坐垫上,殷虹的血,透着黑。

男人倚靠在背椅上,身子有些斜,头侧在车窗上,面色苍白。一只手捂着腹部的伤口,垂下的另一只手臂,肩部那里,还有一处枪伤。

此刻,泊泊鲜血顺着手臂,蔓延而下。

宋斯曼抬手,指尖还未触及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便收了回来。

心像被人重重揪住了……

她顿在那里,觉得呼吸都很困难。景司墨靠在窗上,此时,一双黑眸有些黯,克服疲惫,目光看向她。

英俊的眉间有细微的皱褶,男人强忍着,可她光看着,就知道他有多痛。

“你没事就好……”

宋斯曼的眼眶已经红 了,“你别说话,更不准用力。”

她摁住他的伤口,为他指压止血,声音又轻又柔,“为什么不先去医院?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要是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

景司墨失血太多,靠在背椅上,掀目,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生怕一闭眼,他就再也没有力气睁开了。

“斯曼,你还恨我吗?”

宋斯曼死死的咬住下唇,她知道心底的答案,但倔强不允许她说出口。

“对不起啊,因为从来没有特别喜欢过一个人,所以喜欢你的时候才会这么手忙脚乱。明知道这样不对,会害你伤心难过,可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就好像手忙脚乱这种事,是和喜欢你一样,没有办法控制的……”

“青儿,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所以原谅我喜欢得这么糟糕,伤了你这么深……”

昏暗里,一双深入墨的眼盯着她,复杂、深邃。

“也许,我死了,你就可以真的自由了……”

正在止血的女人猛地顿住,抬眸不可思议的望向他,四目交接,狭窄的空间里,她忍不住哽咽。

“别说话!把眼睛闭上,给我休息。”“我怕我睡过去,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景司墨,你不要死,你给我清醒点,马上就到医院了……”

“青儿,我好像看见妈妈了。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我记得,跟她走的时候一样,妈妈一点都没老,她说来接我了……”

“不!不!你不要跟她走,我不准你跟她走……!”

豆大泪珠一颗颗滚落到男人的手臂上,他却缓缓闭上了眼,看不到了。

“景司墨你把眼睛睁开,你真的好可恶……我不准你睡你不准睡!年糕还没有长大,她不能没有爸爸……”

“一年的期限还没有到,你现在睡过去我立刻就走人。景司墨你要输了,你快点醒来看看……”

“对不起,我不该不接你的电话……对不起,对不起……”

“景司墨,你掐死了我身边所有的桃花,你必须对我负责!”

“呜呜……老公,你别不要我……我不恨你,早就不恨你了……我只是说服不了自己,天晴就快好了,你给我不许睡……!”等到男人送进急救室的时,女人几乎已经哭得肝肠寸断。

进去不到半个小时,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医生走出来,摇了摇头。

顷然间,宋斯曼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在那一刻,永远停止了。一年后。

初夏,海边,明媚的阳光如那年初见。

高大挺拔的男人牵着走路摇晃的女儿,走在女人们的前面。一大一小,背影温馨美好。

“晴晴,恢复工作这么久了,谈男朋友了吗?”

红晕穿过脸颊烧到耳垂,景司晴低头笑了,手抚上宋斯曼隆起的肚子,害羞道:“马上就有了……”

“哦,是吗?”

宋斯曼的眼底划过温柔,打趣起来:“对方怎么样?”

即将陷入恋爱的女孩连说话的语气里都是甜蜜的,眼睛亮如星星:“人品很好,对我很棒。”

目光落到前方的背影上景司晴嫌弃的瘪了瘪嘴,“总之,他才不像哥哥那样偏执又愚蠢,冷酷又眼瞎……”

“噗……”宋斯曼捂着唇忍不住笑了。

景司墨隐隐听到了来自妹妹的数落,剑眉一挑,折身走了回去。

“你刚才说什么?”

景司晴才不怕他呢,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错了吗?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宋灵儿喜欢斯曼嫂子,你偏不信。非要等到嫂子走了你才后悔……哥,而且我发现你真的很耍赖诶,你在医院那次把嫂子骗了有多惨……!”

一年前,他是真的差点就死了。

也许是老天爷眷顾,本来已经变成一条直线的仪器,竟在几分钟后又重新恢复了生命迹象。

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让他更加确定,这个女人就是他此生的不可代替。

思绪抽回,男人英俊的面庞微微抽搐了下,哑着声无奈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行么?”

“不要,谁让你当年欺负嫂子。”

宋斯曼早就习惯了,脸上浮出温柔的笑。

“是,我混蛋。所以后半辈子,才更要加倍的对你嫂子好。”

景司晴满意的将双眼弯成一道月牙,“这才差不多~”

他停在女人面前,逆着光,深邃的轮廓在淡淡的晕圈下,柔和好看。

褪去了往日的西装革履,却仍旧翩翩挺拔。像那年初见一般, 一身干净简单的白衬衣。少年已为人父,却还是曾经的剑眉星目,神采飞扬。

宋斯曼看得入了神,直到那磁性好听的声音徐徐响起——

“老婆,累吗?要不要老公背你?”

斯曼忍笑,“无事献殷勤。”

“那你知道无事献殷勤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宋斯曼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弯着唇笑了。撒娇的拽了拽男人的手臂,就听他浅浅一笑,而后宠溺深情的嗓音就响起——

“是,非常喜欢你。”

“……”

“那下辈子,我要做你的心脏。至少……我不跳你就得死,你甩不掉我了。”他吻上她额头,笑得无奈深情:“心脏?”

“真是那样,也死得其所了。”

夕阳下,落日的余辉将一家人的身影拉长成幸福的模样。

这个世界是美丽的,就算经历过苦难,充满了悲伤和泪水,也要睁开双眼,去做想做的事,爱想爱的人。

总有一天,那个人会越过命定的阻隔,不远万里,耗费掉很多很多的运气来到你身边。大步靠近,紧紧握住你的手,对你低头温柔的说——

“我们回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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