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奥与琦玉都有传说
以上便是“安达之原鬼婆”的传说。今人研究这个民俗故事时,提出了新的观点,这还得从平兼盛的那首诗说起,诗中写的“鬼”日文读音为“oni”,也是女性的意思,也就是说,诗中写的未必是鬼,而只是指一名女性。假设岩手和*妻子这对母女的故事是后人附会的话,那么鬼婆的传说也可能就是虚构的,或者说,传说的发生地点不一定是陆奥的安达之原。琦玉县有个叫做”黑冢山大黑院”的地方,那里古时叫做“足立之原”,也有“鬼婆”的传说,安达之原和足立之原到底哪里才是传说的发生地点,至今尚无定论。
两地传说都与铁文化相关?
我们以历史地理的角度来考察这一传说,会有更多的发现,在陆奥的石庙中至今还陈列着鬼婆的刀和煮肉的锅,而这“刀”的形制与“蕨手刀”相当类似。所谓“蕨手刀”,有学者认为它是太刀的原型,大约是7-10世纪的产物,这种古代刀剑不止在陆奥被发现,另一个黑冢所在地琦玉也有发现。可不可以说,鬼婆的传说与铁器的流通有相当的关系,或者我们可以大胆假设“黑冢”的“黑”指的就是“黑金”即铁的颜色?而之所以与“冢”相连,是不是这里埋葬了与铁相关的不祥之物?
现今考古发现,从7世纪到10世纪,安达之原所在的福岛县太平洋沿岸以铁砂为原料,曾经进行过大规模的冶铁活动,恐怕正是这里产出了大量的“蕨手刀”,而这,也就是安达之原鬼婆故事的发生背景。
琦玉呢?也出土过大量的铁渣,而在相距不远的弥彦山地区流传着“弥三郎婆”的传说,很久以前,弥彦山神社修建期间,锻冶工匠和土木工匠起了排名之争,身为锻冶工匠的弥三郎让步了,这一举动惹怒了他的祖母,她接连攻击土木工匠,最后失去理智,连自己的孙子弥三郎都狠下*手,叼着一只弥三郎的手臂乘黑云逃跑了。至此以后80多年,这位“弥三郎的鬼婆”四处吃死尸和婴儿,百姓人人恐惧。
陆奥与琦玉,古代冶铁地区都有吃人鬼的传说,这之间有什么关联呢?
对标关键意象,还原传说的现实背景
我们将故事中出现的意象简单罗列,也许就能看出来共通之处,这些故事里都出现过以下三个意象:
铁器:刀、锅、锻冶;妇幼:孕妇,婴儿;食人魔;利用这三个意象,我们重新构建一个古代的生活画面,在古时候,以制铁为主的人们过着和农民完全不同的生活,又因为工作形态导致冶铁的人们多跛脚(长期踩踏风箱)、独眼(炉火崩入),且他们将铁砂变为铁器,又像在施魔法,所以常被农民称为“鬼”。
不过村民与冶铁“鬼”私底下是有交流的,发生不能公诸于世的孕事,怀了不该怀的孩子时,就得有通晓事理的女性来暗中打理。从前,人们相信把一种叫做“金屎”的冶铁废渣和柳叶一同煎药,喝了就能堕胎。不管用何种方法,冶铁民族魔力和生活文化的封闭性,总是能将这些隐秘的事情藏在台面之下,秘密处理掉,比如埋掉堕胎的小孩。
但是,当冶铁民族迁移后,其他人一旦发现那些小小的骸骨,便会在心里留下恐怖的印象,这些冶铁族里中止妊娠,悄悄埋葬小生命的女性,就在不知不觉间被人谣传为“吃人的鬼婆”。这也正像鄙人上篇文章提到的女巫,因为精通药理,替人堕胎,而知道太多秘密和见不得人的事,最终引发集体恐慌,被大家告发*掉以灭口。
从古到今,也许人们都是在找这些能够顶替自己罪恶的“鬼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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