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岁的棉花专家赵国忠又来到三亚南繁基地,开始他的“候鸟”工作。
1977年起,每年秋天从石家庄到三亚,来年春天从三亚回石家庄,他连续当了44年“候鸟”。当年的毛头小伙,现已两鬓斑白。
育种梦想
南繁基地的重要作用就是育种“加代”,利用这里常年高温的热带气候,让种子多繁衍一代。“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甜瓜大王”吴明珠、“玉米大王”李登海等专家都曾长期在此从事研究工作,赵国忠也是其中一员。
赵国忠常年在棉田里风吹日晒,皮肤黑黑的,头发稀稀落落的。国字脸,一双略显浮肿的眼睛总是眯着,一副憨厚的老农形象,对所有人都是客客气气的,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2021年3月25日,赵国忠在三亚南繁育种基地查看棉花长势。(受访者供图)
1950年,赵国忠出生于河北赞皇县一个贫穷的农家。1973年,他从石家庄地区农业技术学校毕业,被分配到新组建的石家庄地区农科所(现石家庄市农科院)工作。
当时的农科所一无设备二无资金,更无育种资源。大地渴求良种,工厂急需优质棉。
那个年代,燕赵大地虽盛产棉花,但没有自己的当家品种,由于品种退化,产量长期不稳定,平均亩产皮棉只有27公斤。并且纤维品质也不高,不符合纺织企业加工要求,严重制约我国棉花生产和棉纺工业的发展。
赵国忠被农科所当作“宝贝”,“一个中专生,也要努力拿出替代美国岱字棉的新品种来!”老所长的话既是鼓励也是鞭策,赵国忠点头答应,可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1996年,赵国忠(左)在河北辛集市棉田指导农民防治棉铃虫。新华社资料片
赵国忠接过课题,便开始疯狂地学习棉花育种知识,几年间学完十几门大学有关课程。他还利用冬闲跑了大半个中国,求教老前辈和同行,收集到300多份棉花育种的基础材料,把它们种到试验田里。
他虽过着“一铺一盖一碗一筷”的极简生活,但自此有了“让所有人穿暖”的梦想。
棉花为伴
从播种那一天起,他像看护自己的孩子一样精心照管:耕、锄、浇、防虫,还要一株株地记录结铃、抗病性、抗逆性等项目
赵国忠一直记着这么一句话:“要过细地做工作。要过细,粗枝大叶不行,粗枝大叶往往搞错。”他说,育种工作既是脑力劳动,又是体力劳动。“多看精选,多中选优,优中选优,才能出新品种。‘多少事,从来急’,但不能着急,又不能从不急。”
赵国忠的棉花育种技术有两道最重要的工序,一是做杂交组合,二是做田间选择。做杂交组合的关键在于选择好亲本,使亲本间的优异性状能互相补充,以便通过杂交使之融合到一起,以期优异性状能遗传给后代。田间选择的关键在于确定好育种目标,并能在实际操作中看得准、选得中,以便在千千万万个杂交后代中选到理想的单株。这是育种工作的重点和难点,耗费的时间和精力最多。
赵国忠在新疆棉田查看彩棉长势。(受访者供图)
农家的孩子知道,“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赵国忠认准的事,就一心要把它干好。40亩试验田里栽种下16万株棉花,他每天蹲在地里观察、选择、挂牌、记录,从中选出最优单株,他竟在地里整整蹲了10天。试验基地南早现村位于河北省正定县,距离农科所15公里,他骑着自行车寒来暑往,每隔两年就要换一条崭新的自行车外胎,几乎所有的节假日,他都在试验田里度过。
在棉花田间选择上,从播种那一天起,他像看护自己的孩子一样精心照管:耕、锄、浇、防虫,还要一株株地记录结铃、抗病性、抗逆性等项目。七八月骄阳似火,既是棉花结铃关键时期,又是棉铃虫猖獗时刻,他守在田间地头,隔三岔五地背着喷雾器喷洒农药,身上湿漉漉地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