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快报讯(记者 孙玉春 实习生 罗锦雯)最近几年,关于野猪跑到南京城里的新闻实属常见,校园里、街道上、住宅小区、餐饮店等,都有野猪们不请自来的身影,有时候还是三五成群,等到发现被很多人围观拍摄,可能野猪掉头就跑了,有些跑得慢的野猪,现场就会被民警或赶来的动物救助组织成员麻醉,然后送到红山动物园的野生动物收容救助中心去,开始另一种生活。
△市民在公园里投喂野猪
最近在鼓楼区挹江门边的八字山公园里,一头野猪在网络上火了起来。这头野猪大摇大摆地在吃着游客和市民带来的食物,丝毫不显得害怕。它的名气也越来越大,甚至有人专程慕名来找它看它。" 猪 " 红是非多,这不,它给不少人带来了安全方面的烦恼,它自己可能也麻烦了。
实地探访:野猪未现身,到处留痕迹
3 月 7 日中午 11 点,现代快报记者赶到挹江门八字山公园,公园里空气清新,前来锻炼休闲的市民络绎不绝。说起野猪,记者问了七八位市民,只有两三位说不清楚,其他或多或少都知道,甚至都见过这头野猪。
△南京市八字山公园
这是一头约在两百到三百斤之间的野猪,毛色是棕色,膘肥体壮,嘴巴尖尖的,有一对尚未长大的獠牙,背上的鬃毛又厚又硬,像披着铠甲。好几位市民展示了手机里的视频,这头野猪当时就活动在八字山公园进门不远处的草坪和花坛中间。这里靠近城墙,背后是八字山,前面是马路,有点像郊野公园,其实四周都是城区,唯独公园这一片 " 山水城林 "。
一位阿姨带着记者看野猪痕迹,仔细观察就发现,原来野猪的脚印到处都是,顺着往城墙上的道路攀登,路左手边的草地上野猪长期往返形成的小路清晰可见,有些是踏在了草皮上,把草踩踏得东倒西歪。一位大爷说,到了下雨天,那野猪脚印特别明显,到处都能看得到。
△这是野猪在公园绿化带踩出的小道和脚印
市民说,中午时分,要看到这头野猪是比较困难的。这个点,一般野猪都在睡觉。记者顺着往山上 " 四望亭 " 的一条上坡路走,另一位老大爷说,野猪通常都在三个点位睡觉,不是这里就是那里,它的活动路径也基本就是从四望亭山头到公园底下路边花坛,一般不超过这个范围。
" 你今天见不到,说不定明天就见到,我们一般都见过这头野猪。" 当问起是否有人投喂,大爷摆摆手,说:" 没见过。"
环卫阿姨天天在八字山公园里搞卫生。现代快报记者问起一位环卫阿姨,她说:见过好多次了。还不止一头呢,一头是棕色的,还有一头应该是黑色的。还听说有一头花的,去年有人见过,只有 100 斤左右,体型很漂亮。" 它们跑得远呢,能跑到那头的华严岗。" 记者看了一下,从挹江门到华严岗,得有一两公里路。
" 劝肯定劝过,也不好说太多 "
最近,火起来的是那头棕色的野猪,它的窝就在公园入口附近的半山坡树丛里。
记者看到了存在一位阿姨手机里的视频:
" 来,到这边来,到这边来吃。" 棕色的野猪在一位女子扔出的馒头引导下,从灌木丛里缓缓地出来,然后跟着大家的提示,乖乖地穿过两道围绳,来到更靠近人群的绿化带里。
△市民在公园里投喂野猪
" 不怕不怕啊,大家喜欢你啊。" 看着几位市民陆续扔出馒头,野猪低头吃起来,尾巴轻轻甩着。" 每天就这个时间,准时下山,晚上 6 点 10 分就回去了。" 一位显然是多次喂过这头野猪的男子向周围人介绍。
这位阿姨告诉现代快报记者,视频是 3 月 6 日拍摄的。可能是因为野猪频繁地穿越,分隔草坪的围绳上面有几处满是泥巴,就是猪身上的泥蹭上去的。
阿姨的老伴说,这头野猪温顺呢,不攻击人。它好像知道人们会喂他,所以出来就餐的时间好像也比较固定,基本上是早晨五六点和下午五六点。" 反正人多的时候,它出来的机会多,那样才有吃的。"
有两位女士也在一路议论着野猪," 我们就是专门来看野猪的,网上有好多视频,我们也好奇!"
△公园里提防野猪的公示牌
公园入口有个门卫岗亭,记者注意到岗亭不远处,就有一块很醒目的告示:周边发现野猪出没,切勿靠近,注意自身安全。附近还有多个类似的告示,如:请勿投喂野猪,靠近有危险,如有后果请自负,落款是 " 万荣园林宣 "。
门卫大爷说,野猪在这个公园里有两三年了,不知从哪里来,但是投喂现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也担心,不光是制作了告示牌,也经常劝说大家不要投喂,注意自身安全。但是劝说有时候不起效果,他们说多了,别人也会嫌烦的。
市民武先生也经常到八字山公园,他告诉记者,八字山的野猪主要吃馒头和苹果,其他的食物即使是火腿肠和肉也不吃,还蛮傲娇的。
" 这是一头学会了与人互动的野猪 "
7 日下午,南京市林业站的工作人员在万荣园林负责人带领下,实地察看了一趟。
△这是前一段时间野猪群在潜洲喝水的照片
察看结束后,万荣园林的一位负责人告诉现代快报记者,他们在山脚下见到了那头棕色的野猪。当时野猪趴在窝里,没有睡觉,他们赶紧下来了。
" 我们就是在商量,应该如何处置野猪。" 据介绍,野猪是在三年前来到八字山公园的,目前一共有三头,比较常见的是那头棕色的,性别也判定是一头公猪。从一开始,万荣园林就设置了警示牌,提醒人们注意安全,远离野猪。另外,他们也报过警,打过林业部门电话。
目前确实是遇到了一个难题,那就是人与野猪的距离和安全问题。" 这是一头学会了与人类互动的野猪。" 据这位负责人介绍,以前他们贴出警示后,市民也是很害怕的,天黑都不怎么上山了。可是后来,随着时间推移,人们胆子越来越大,慢慢就开始投喂了。
当然,野猪的胆子也大了,以前白天不出来。后来越来越接近白天活动,现在干脆白天就出来近距离接受人类的投喂。
该怎么处理此事?目前各方面还在研究。据了解,南京市林业站工作人员实地看了之后还没有确定方案,因为野猪属于 " 三有 " 动物,而且野生动物都不能随意捕*。那么,如果为了减少野猪攻击人的风险,最好就是把野猪麻醉后迁移到另外的大山,比如老山。" 但是老山可能野猪已经饱和,迁‘外来户’去要征得当地林业部门同意。至于红山动物园里的野生动物收容救助中心,此前万荣园林也联系过,情况也不乐观,因为那里的野猪据说已经 " 超密度 " 了,不太容易再收容一些野猪了。
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的青年研究员、博士生导师王放认为,城市野生动物多样性的变化,主要原因有两个:首先是城市环境的改善。其次,野生动物的适应能力也在变强,它的食物在改变,活动时间在改变,对人的恐惧在消失, 野生动物身上发生着主动的变化。另外,一些野生动物本来就生活在城市里,只是过去三四十年里被赶出去了,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很难说 " 是谁占了谁的地盘 ",它们的回归也符合自然规律。
来自红山动物园里野生动物收容救助中心的专家陈月龙最近在微博上发文表示,八字山投喂野猪无论对于人类还是野猪都是不好的,将打破野猪和人的自然的关系和距离。其中包含的危险性也是很明显的,最好的是停
止这种行为。南京有太多野猪可以喂了,如果这些地方越来越多的野猪都习惯从人类这里获取食物,习惯跟人竞争食物,将会造成的损失不堪设想。
野猪的自白:
我叫小棕,我现在住在一个周围有很多人的山里面。
一开始,我很孤单。我也记不清自己是从哪里来到这里的。听说南京的居民分析我是从长江里的潜洲游泳过来的。潜洲到江南岸只有 500 多米,这个对我们倒不是难事,我们也都是蛮勇敢的。哎,不过我记性不好,可能那时候也太小了,已经忘了自己出生在哪。
我住在这里,一晃好几年了。在这里,我到处寻找同类的气息。后来,我还真发现有同类过来了,我们碰过面,我提出搭伙过日子,可是那两个不肯。他们远远地逃开了。有一个甚至说,还是分开吧,裹在一起,万一被人类一起逮住了咋办?分散才可以保存自己。他们又说,你胆子太大,对那些人类,你怎么就不怕呢?
我的确是有点 " 二 "。听说,我们也被你们人类叫做 " 二师兄 "。我的家就在马路边,车来车往的,人来人往的,有一次,我在树林里露个头,有个人路过,突然扔了个馒头给我,我大着胆子吃了,那人好像很吃惊,接着又很开心。第二天,第三天,还是有人过来,我开始慢慢习惯了。
说实话,被他们喂食,真的挺好。我不用担心饿肚子了,我那两个同伴告诉我,附近有些小区,也有人放着食盆,经常会有人倒进去剩饭剩菜,让我们夜里去吃个够。有时候,碰到狗,我们也蛮害怕的,哪个胆子真大啊,我们可是过惯隐居生活的,对那些跟着人亦步亦趋的狗,我们还有点看不起呢。
也不知道这种日子能过多久?我觉得我有另外一个灵魂,就好像我嘴里的獠牙,随时要凸出来。这个灵魂会撕裂我现在的灵魂,让我想冲动,我担心哪一天,这个魔鬼会跑出来,那要是伤了小朋友,哪怕伤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啊!另外,在我的灵魂深处,还有一个山林,在那里我可以安享余生子孙满堂,真正有一个自己的家。可是这个家在哪里呢?哎,也许睡一觉,明天就能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