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牛羊牲畜都迁入地下难度很大,因为它们很占地盘,而饲养虫子,优势就更明显了。它不像养鸡鸭牛羊那样需要大量土地和水,不仅是牲畜的活动空间,还有种饲料的耕地,都能因此省下大半。
依据在于世界粮农组织(FAO)的一项比较研究,该研究发现,要产生相同数量的蛋白质,蟋蟀需要的饲料是牛饲料的六分之一,绵羊饲料的四分之一,猪和鸡饲料的一半。
不仅养殖的周期更短,回报还很丰厚,毕竟苍蝇的体型可以在3周内增加1万倍。法国一家昆虫农场Ÿnsect负责人评估:在100平方米的昆虫农场产出的蛋白质,和100公顷的大豆农场生产的蛋白质一样多。
养虫也更让末日遗民省心,因为猪流感、疯牛病这类温血动物疫病,对昆虫这类冷血动物,是不存在的。
一整条产业链下来,末日世界以虫为食,的确经济适用。
《流浪地球》中的“地龙”(蚯蚓)干
事实上,把昆虫纳入大众餐食,不是为遥远末日而备的杞人忧天,推广这一方案的FAO、科学家、生产商要解决的,仍是人类当前的迫切危机,只不过这些粮食危机、营养危机、地球环境危机在末日背景下更剧烈。
2020年,联合国报告了全球仍有7亿人营养不良,与之相应的是,一份健康饮食的成本,远远超过国际贫困线——每天1.9美元,蛋白质食材尤其比淀粉类的面包大米贵得多,于是,降低蛋白质这类高营养膳食的成本就是一项重大使命。
扩充食材、把昆虫送进大众的日常餐桌,就成了一个严肃的解决方案。
2013年,联合国粮农组织(FAO)就在一份200页的报告里论证:把昆虫作为食物和饲料的前景,今年1月,《科学》杂志的两篇文章也在探讨这一方案。
和前面我们在末日世界里的推论一样,这两个科学团队强调:与传统畜牧业相比,把昆虫作为食物或饲料可以节省空间和资源,还很环保。
一家瑞士公司就用蟋蟀蝗虫等虫子配合其他食材制作了多种食物
比如,砍伐森林换取更多耕地的速度可以减缓,*虫剂也能少用些,排放的温室气体也少得多;腐烂的水果蔬菜,甚至粪肥就能废物利用、喂养昆虫;昆虫的外部骨骼还有一类甲壳素,可以成为抗生素的替代品……
科学家勾勒了一幅美好蓝图,饥饿的孩子可以从昆虫身上获得优质蛋白,地球生态环境可以得到更好的保护,人类看重的稀缺资源或将从中得到释放,这是只有虫子受伤的世界。
虫子,伤心又伤身把虫子纳入三餐,这初衷虽好,但接受起来,难过心理关。
即便是常常在电视节目里表演生吃虫子的贝爷,入口前后,他脸上狰狞的表情和虫子一样可怖,诚实地暴露出那仿佛刻在DNA里的厌恶——生而为虫,注定要承受来自人类的偏见和不公平待遇。
贝爷吃昆虫
虫子虽不是大众食材,但FAO报告说,全世界约有1900种昆虫可以吃、正在被吃,人们吃得最多的是甲虫,其次是毛虫、蜜蜂、蚱蜢、蝗虫、蟋蟀。
在一些国家,昆虫被视为美味,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虫虫们可能免于伤心,但却很伤身。
刚果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国度,《昆虫传》作者、科学记者戴维介绍称,居民饮食中的动物蛋白有64%来自昆虫。政府也鼓励孩子多吃昆虫长身体,而毛毛虫、白蚁、蚱蜢是市场上的常见食材。
刻板印象里,吃虫子的行为集中在贫穷落后的国家,这种依靠狩猎采集的收获方式太原始,和以耕种养殖为主力的现代农业文明、注重审美的现代观念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一如蝗虫会破坏庄稼、白蚁会侵蚀堤坝,蚊子可以传播疾病,人和虫就彼此犯冲。
再加上,猪鸡牛鱼尚且可以开膛破肚、宰*清洗、烹饪装盘,以一种卫生体面的方式被人品尝,而对指节、指甲盖大小的昆虫,至多掐头去尾拔足,似乎只能囫囵一只地整个咀嚼,很容易勾连起“茹毛饮血、尚未开化”的印象,太不讲究、太不优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