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野猪是杂食动物,最喜欢*事是拱地,然后从土里边找一些块根、块茎这样的食物。它们经过玉米地、土豆地时,就把这些庄稼给祸祸了。一窝野猪一晚上能够毁坏大片土地。所以野猪经常给人的感觉就是局部泛滥,是一个害兽,需要赶紧控制住。
而真实的情况是,野猪对于森林生态系统的作用是难以复制且无法替代的。野猪在拱地的过程中,能够把落叶这些厚厚的凋落物(指散落在地表面上的死亡和分解的植物枯枝落叶)和泥土、空气混合在一起,加速腐殖质的分解过程,而且也能让掉在地上的各种果实、种子迅速在土壤之中萌生。
野猪还喜欢在林子的泥塘里洗澡,洗完澡后喜欢在树干上蹭;还喜欢把大量的排泄物抛洒在山谷之中的各个角落。
这些听起来都不是很美好,但实际这些行为都在帮助维管植物和苔藓植物进行更新。
在生态学里,有一些概念用来描述动物群落之中的复杂的种间关系,也就是说没有哪个动物或物种是独立存在的,这些动物之间总是以非常奇特的方式在互相联系。
比如在冬天,秦岭山脉、岷山、或者是贡嘎雪山,下雪之后,雪有半米厚,这意味着鸟没有东西吃、大量的小型哺乳动物根本接触不到地面。这时候,野猪就是大家的救星。一大群野猪回到有很多植物块根、块茎的地方,拱开一大片空地,为大家提供一个公开食堂。
野猪一窝能生十几只猪仔,但可能只能长大两三只。其他的都成了森林里残存的金猫、豹、豺以及黑熊等大型食肉动物和杂食动物的食物,保证它们能够在高强度人为干扰的世界继续生活下去。
在生态学里有一个名词叫做营养级(在生态系统的食物网中,凡是以相同的方式获取相同性质食物的植物类群和动物类群可分别称作一个营养级),还有一个名词叫食物链。
营养级就像一个金字塔,植物通过光合作用,把太阳射到地面上的光转化成叶子、树干、根,这叫初级生产力。但在自然界里,必须把初级生产力转化成能给更高营养级的动物食用的东西,野猪就在干这件事。
没有它们,很难有足够多的动物,能把初级生产力转化为蛋白质,进入到整个能量金字塔和营养循环之中。
生态系统有非常复杂的结构,物种和物种之间是相互支撑着的,一旦野猪、兔子这些基石物种从这个系统中被抽掉之后,崩塌的可能是整个生态系统。
2.对入侵物种的生态灭*
澳大利亚本来没有兔子,但是英国人为了打猎,把12只兔子扔到澳大利亚,结果几年之后,12只兔子变成了几十万只。50年之后,12只兔子变成了100亿只,这仅仅起源于人类异想天开的一个打猎愿望。
因为澳大利亚没有捕食家兔的食肉动物,这100亿只兔子把牧草都吃光了,最后导致大量的鸟类死亡、大量的水土流失、草地荒漠化、鼠袋鼠等几十种珍惜动物濒临灭绝或者干脆灭绝。
怎么办?生态灭*!
人们尝试用枪打、用陷阱捕捉,都不太不管用。再后来,人们开始投毒、用飞机洒病毒,一度控制了95%的兔子种群。但是兔子的免疫系统也在不断增强,病毒不再管用。
这个时候,人们才意识到兔子将永远存在澳洲大陆上,灭*它已经不可能了,只可能进行适度控制。
为什么其他地方没有出现兔子泛滥的情况?因为美洲有猞猁和郊狼;欧洲有狐狸、猞猁、金雕;中国有赤狐、藏狐、沙狐、狼、豺等等各种各样的捕食者。
所以说,生态系统有复杂的结构,而生态灭*在绝大部分情况之下,根本就是伪概念。
三、人和野生动物的共存
1.城市既是人类家园,也是动物乐土
最大的城市,几乎都曾经是动物的乐土。
从北京的地形图来看,我们会发现一半是山,北边燕山,西边太行山。它们挡住了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和黄土高原的黄沙,永定河从太行山奔流而出,潮河和白河从燕山流淌出来,再加上温榆河、拒马河等各种河流的冲击,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平原。
在历史地理学上,这叫做北京湾或北京小平原。
从200万年前到今天,人类广义上面的祖先直立人和智人都到过这个地方生活。这里曾经有虎和熊猫的祖先,还有豹和熊。直到30年前,北京还在吸引着亚洲黑熊、华北豹,在西直门、蓟门桥还有狼、豺的种群存在。
对于北京来讲,人并没有到的更早,也没有到的更晚,人和动物都天然地被城市的山水所吸引。不光是北京,基本上每个历史悠久的城市都是因为山水的庇护才成为城市。而因为山水的庇护,一边吸引着人,一边吸引着野生动物。
城市,就是在山水的庇护之下,人和野生动物共同拥有的生态系统。
2.动物对城市环境的适应
① 浣熊
我在美国阿波拉契亚山脚下当了三年多的访问学者和博士后研究员。在野外,到处都是浣熊活动的地方,它们不仅能很好地保护自己,还能非常勇敢地保护自己的栖息地,同时也会回避与人的直接接触。但是到了城市中,它们变得胆大又“猥琐”。